金桂也道:“你出去,我与二奶奶有几句体己的话要说,你且替我们看顾着些,要是太太老太太派人来找,就来通报我们。”她说完,平儿这才叹了口气,行了个礼便匆匆走出去了。
这里熙凤方缓了脸色,看着金桂道:“我知道你是个雷霆手段菩萨心肠的人。只是这一次,却是我的家事,横竖我自有主张,你千万莫要插手。”
金桂摇头叹道:“自有主张?说的你好像智珠在握似的。其实无非是你嫉妒心起,要生生害了那尤二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大概你觉着这样,从此后便可高枕无忧了。恕我说句实话,你这终究还是小家子气,只顾着眼前危机,却忘了长远。”
凤姐扭头负气道:“我怎么就小家子气忘了长远?别以为只有你做大买卖,知道高瞻远瞩。”虽是这样说,语气态度却已经软化多了。
金桂这才松了口气,走上前拉着熙凤来到炕上坐下,款款对她道:“你只因为我去探了尤姨娘,便和我赌气。你却不想想,我和你是什么样的情义?和她又是什么样的情义?从我那次死里逃生,然后来这府里结识了你,真可说是把你当做知己一般看待。那尤二姐不过是个普通妇人,我此前连听都没听说过她。你说,我这心里是会向着谁?”
熙凤把嘴一撇道“那可不一定,谁不知道你就是个脸硬心软的,但凡看见人可怜,你就想帮一把。你如今看到她哭的梨花带雨,自然以为是我厉害,要害她性命了。你难道还能帮我?还能想到我有多可怜?”一边说着,眼圈儿就红了。
金桂见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对自己的心结已经解开,这正是可以良言相劝的好时机。因便点头叹道:“你的难处委屈,我如何不知道?难道我不是女人么?只恨这个世道,将我们女人限制的一文不值,订了多少丧尽天良的规矩要我们守着。偏人人如此,你我便有心反抗,也是无力回天。”
这话正对了熙凤的心思,须知她是个心比天高的人,自诩这一生若非女儿身,也早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了。她娇横,禁管贾琏,如今有了尤二姐,立刻就将心思动到斩草除根上,如此女人,怎可能将那些三从四德女人规矩奉若至理任其摆布。
因心头的愤怒就更下去了几分,转头道:“你既然都知道,怎么还不帮着我?是,我也知道这手段过于狠辣,但是又怎么办?我是决不能让她生出儿子,将来压过我一头的。”
金桂摇头叹息道:“我说你被嫉妒蒙了眼,你可能还不服。我只问你,你如今便是能把她悄无声息的害死,把那个孩子连根除掉。将来呢?将来又怎么办?”
一句话便让熙凤直了眼睛,待要张口分辨,却又听金桂继续道:“你别和我说将来你还能给二爷生儿子。咱们自家姐妹,不需要有什么话瞒着,你自己知道,小产几次了?大夫怕是也早早将话给你透过了。二奶奶,你日后不要说生儿子,连能生女儿的机会都渺茫了。”
熙凤一张脸涨的通红,有心反驳,却也知道金桂说的是实话,一颗心又悲又苦,喃喃道:“我是为了谁?二爷他也不敢怨我,不为了他,不为了这个家,我至于落到如今这境地吗?”
金桂道:“二爷的确不敢怨你。实话说,他虽然在外面拈花惹草,在家里却始终对你是尊敬的。这么多年来,除了平儿这个通房丫头,竟没招人。你再想想大老爷,想想珍大哥哥。你就算是刚强的,摊上了那不讲理好色的人,你也没办法。自然,你或许说,这是因为你当日是王家的大小姐,比你婆婆和尤大***身份都高。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贾家的身份却也不低,二爷作为长房之子,不要说大老爷,就是老太太,她那般宠着你,可她能眼睁睁看二爷没有个儿子继承香火吗?”
熙凤低头不语,她心里也清楚,自己若是生不出儿子,便连老太太也是容不下自己放肆骄横的,到时只怕就要为丈夫张罗纳妾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尤二姐的儿子是肯定要留在府里的,不过你们说说,是希望二姐将来再找个好人嫁了呢?还是希望她就始终在贾琏身边,和熙凤二女侍一夫呢?我就要写到贾家败落了,要想出手,就只能在这段时间出手,大家的意见是怎样的?说出来我参考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