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的安危要紧。”薛蟠虽呆,也知道党派中斗争的厉害,唯恐金桂一个弱女子,会着了暗算,不由得殷殷嘱咐了一句。
金桂点点头,急转回身,拉住宝钗的手向外走去,不一会儿身影就消失在阴暗的长廊尽头。
那狱卒们都是粗野汉子,平日里哪能见到这么娴雅美丽的大家闺秀,一个个有心上来说几句话,却也知道这人家不是自己能惹得起,因此只有牢头儿壮着胆子走过来,陪笑道:“奶奶在里面的时间也怪长了,哟,小姐怎么哭得这样,不是小的说,人就是这么回事儿,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那宝钗此时悲痛之情暂收,听见这牢头纠缠罗嗦,又是羞又是恼,偏她一个女孩儿却又不能怎样,正不知该如何处时,就觉身前挡了个人,接着便听见嫂嫂带笑不笑的声音:“这个道理我们自然是知道的,也不劳别人操心,你是个什么身份?轮得到你来我们姑娘面前说话吗?好不知规矩的东西。”
那牢头讨了个没趣儿,一边陪笑着诺诺退了回去,看见金桂带着宝钗等蹬车远去,方忍不住往地上啐了一口,忿忿道:“难怪人都说薛霸王家的那婆娘是个泼妇,你们到看看她,往那儿一站,哪有一点身为女人的自觉,连我家婆娘还比不上她大方呢。”
另一个狱卒过来笑道:“老大,你就庆幸吧。没听说在家的时候,这母老虎可是连呆霸王都怕三分,一有不如意,脸上就带着抓痕出来了,今儿你涎着脸上去搭讪,占人家小姐便宜,没给你一爪子就算母老虎宽厚仁慈,你还敢抱怨,你难道没听说呆霸王那个爱妾都让她折磨的去了大半条命吗?”
一番话说的众人都笑起来。薛家本是作风严谨的书香世家。然自从金桂进了门,一天一小闹两天一大闹,俗语说隔墙有耳,这世上哪里有不见天的秘密,况像她这般大张旗鼓的,因此如今悍妇母老虎之名在都中是人尽皆知,都把这当做茶余饭后的谈笑之资。
且说金桂,带了宝钗蹬车而行。一路上宝钗觑着她脸色,见她时而凝神细思时而眉头舒展,不由得心中也是起伏不定,忍了半日,终究沉吟着开口道:“嫂嫂虽说要救哥哥,但这事情可是难如登天,不知道嫂嫂腹里有什么打算吗?”
金桂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低声道:“我还没拿稳主意,许多地方也要推敲,还得和姑娘太太好好商量商量,且等我们回去再说吧。”
宝钗素日是深知金桂为人的,闻听此言,不由得皱起柳眉,心想这嫂嫂自嫁来我们家,生出了多少故事?只因哥哥无才无德,竟被她降服,从此后就不把哥哥放在眼里,倒动辄就跑去弟弟面前妖妖调调的,如今竟忽然又一心一力帮着要救哥哥,这是什么事?比天都大啊,她能有这么个好心?别不是要设什么陷阱害我们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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