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毕家人和楚老太太没想到的是,楚亦锋非常直白,一点儿没藏着掖着接话,并且只抬头看毕月,旁若无人道:
“毕月,我不是解释。我错了,到家不用你说,我就罚我自个儿。我也得给咱爸妈一个交代。
可你不能对我失望。
我得告诉你,我当时是给你打的电话,但是是咱妈和大成接的。我一听说,高兴坏了。”说到这一顿,将淌血的胳膊还不忘指下身后:
“可我还没说两句呢,什么都没听懂,咱妈她骂我。妈特别激动的骂我。”
刘雅芳立起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楚亦锋的后背。
毕铁刚也回身看着只盯毕月脸的楚亦锋。
“骂我什么,我当时是高兴大劲儿了,出去跑了一圈儿回来就给忘了。
恍惚记得就是她说,我要不马上回来给个说法,让我等着瞧的意思。
我一分析,我不能马上回来啊。等着瞧就是让你跟我拉倒,她都让拉倒了那还能留下孩子吗?
我更怕你那脾气跟咱妈干起来,她一个激动给你领医院去。或者你太要面子,一个置气抬腿儿就去了。”
刘雅芳急了,狭窄的车里都是她的大嗓门,对着楚亦锋的后背就是一拳头:
“你当我是你妈呢。我是她亲妈,你再看看你妈……”
楚亦锋马上回头,老太太心里一紧。
但男人态度很平静,瞅着刘雅芳说道:
“妈,你看她那样,都要不要我了,你能不能给我五分钟?您这一打岔,我该忘了。连着好几天没睡好觉,昨天是火车站票回来的,站一宿。”
“对对。侄媳妇,他不嫌磕碜让他说去吧,你别跟他一样的,你看那胳膊,估计到家得晕我前面。晕之前让他说吧。”
老太太一句话,连毕铁刚都看楚亦锋的胳膊抿了抿唇。
毕月咬住下嘴唇扭头看车门,倔强地不看楚亦锋。后者却拉了拉她的胳膊,继续道:
“我请假请不下来,因为我刚执行任务回来,下飞机不足六小时。报告还没写,一准儿不会放我。
我是先给我爸打的电话,我得找他给我请假,找他给我找找我那结婚报告,我上次休假回去就交了。
没想到他下基层了。
我就是想的太多了。
我着急,不知道信儿还好,一知道了不敢疏忽。
我想着等我爸下基层回来需要时间,我坐火车需要时间,这中间有时间差。
你和咱妈,要是在时间差里干出什么让我后悔的事儿,那我不就完了吗?我就一个电话打大院儿去了。
其实我妈接电话不再说话了,我就后悔了,心里不踏实。
没招了,请假条没批就偷跑了。还特意又打电话找我爸。
两点判断错误。
我侥幸认为:一是她有孙子了,不满会放心里。等我回来再调和,或者干脆搬你家住。
二是相信我爸和我奶。没想到雪上加霜又加个楚亦清。”
老太太气哼哼拍大腿道:“我也是想多了。没有后悔药,有的话都没你。”她后悔她该第一时间登门。
“毕月,我妈我姐,我高看她们了,我……”
楚亦锋很神伤的微摇了摇头。
他在亲妈亲姐心里,居然没有那口气重要。
他的娃,他媳妇,加上他,仨人都没有那口气重要。
那那个家,还要它干嘛?
停顿了数秒,为自己感到悲哀,额头布满汗珠子,楚亦锋坐直了身体说道:“我说完了,我以后不会犯认识性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