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成在毕月的压迫下,推着手推车往租住的小仓房方向走去,偶尔喊两嗓子、叫卖两声:
“姐,暑假前我卖冰棍儿,怎么着也能挣出十来件老头衫钱,就辛苦这几天,别拦着我了,啊?”打着商量。
他姐姐的回答是忽然转过身跑走。
毕月的怀里还抱着那双塑料白凉鞋,她再次跑到鞋摊:
“大姐,给我来双那个黑色的,要纯皮的!”她刚才就给大弟看好这双凉鞋了。
“多大号的脚?”
“43号。”
原来有些东西,姐姐********对弟弟,这都是本能,控制不住。
也是在此时,毕月心里那根抻着的神经,保有后世人和人相处要有“度”的思维、断了。
她有亲弟弟,跟前儿一个,老家一个,她是姐姐,什么是姐姐,她明白了。
不用在说话之前遣词造句,不用寻思对方会不会乐意。
一辈子,掏出一颗热乎乎的心,不怕会失望,有事儿一起扛着,有难一起闯,有福一起享!
“哎呀,姐,我这臭脚咋能穿那个?!”推着车,毕成急的直跺脚,他还纳闷呢,他姐跑走是干啥去了?真哭迷糊了?
毕成嫌弃毕月败家,又是姐姐、不像是弟弟,想教育几句张嘴就来,他一着急……“小豆、红果、汽水,奶油冰棍儿啊!”想抓紧把皮凉鞋的钱挣回来。
姐弟俩此时并不知道,远在东北三面环山的小山村里,他们的父亲毕铁刚托着一条瘸腿,低下头正在求着比自己小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大栓子,你叔我腿不成,可你看看我这胳膊,有的是力气,给人抹个水泥盖个房子,我保证能干好。”
年轻人叼着个烟屁股,不屑地挥了挥手:
“刚子叔,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人家要干活的人,那都得要么有盖房的经验,要么就是能爬上爬下,哪缺人能顶哪的,你这不行不行!”
毕铁钢赶紧掏兜掏烟,继续打着商量:
“大栓子,大成在家时,你俩不是说过话,关系不错?再说不看叔的面子,看我家小月和大成,他俩都在京都念大学,那费用……”
念大学、念大学,这个借口说了两年,可村儿里人谁都没听腻。
每个人听到这个理由,都会在心里劝自己帮帮毕家吧,力所能及的帮助:
毕月、毕成是从赵家屯考出去的,将来万一能混好呢?这是人之常情的私心。
更何况他们身上背着老人、年轻人的一个文化梦。
他们淳朴的认为、坚持、也教育子女:“只有文化人才能更有出息。”
……
今晚,毕月上完了家教课,大方的不行,做了香酥排骨,用塑料袋装着散装啤酒回了出租屋。
“姐,你不赶紧回学校,待会儿关大门了!”
毕月仰脖干掉一杯啤酒,冰冰凉,从前觉得苦了吧唧,此时觉得甘甜当如此:
“没事儿!有你笑笑姐,我俩演双簧,楼下大妈可好糊弄了。我出门前跟你笑笑姐打招呼了。”
随后再次举杯:“大弟,干杯,为咱俩这摩拳擦掌的青春!”
酒过一袋、一袋散装啤酒全部喝完,毕成红着脸:
“姐,要是从前你跟我说,又要炸油条,更要折腾地启程去苏国,我真会觉得你是被哪个小鬼缠上了身!”
毕月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可见喝的兴奋了:
“那现在呢?”
毕成啧了一声:
“现在你这浑身的气势,让我不由自主相信。再说你确实炸油条折腾出了钱!姐,这样的你,我可高兴了,嘿嘿,我干啥都新鲜!”夸姐姐,夸完后,毕成自己先不好意思了。
毕月站起身,她站在漏风的窗口,以一种指点江山的气势拍桌子说道:“大弟,去苏国不是目的,有一天,把小弟和……”顿了一下继续道:
“把爹娘他们都接来!我们不仅要还完所有欠的账,在京都这地方有房有家,还要让那些曾经帮我们的老乡有了投奔的地方,这就是我们奋斗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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