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结算工人们的工资,把拖欠的抚恤全部结清,倒是不伤大雅的新情。那点钱财对于整个张家的损失来说太少太微不足道了。
此刻。张家长子张宝庆正对着缫丝厂的管事破口大骂,刚刚跟《黄浦日报》的副总编打好了关系的喜悦被冲刷一空:“娘希匹,一群瘪三闹什么闹真嫌钱少滚蛋啊老子工钱结给他们了。一天九块的工资还嫌少加加班一个月三四百块了。这样的工钱还叫少要十五块一天,真他娘的敢开口,当老子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鸿达缫丝厂的工人也不是白痴。不趁着这个大好时候多为自己谋福利,那真对不起往昔受到的那么多苦!
所以他们要求涨工资,涨到十五块华元一天。这个条件就太过不可能了。十五华元一天,一个月就有四百五十块。这是什么概念
相当于四块五银元啊!
而原时空的北洋军,在清末几次白银大贬值的情况下,一个月又才几块银元七八块还是十块并且这样的军饷中还包括着他们的伙食费等耗用。
所以现在情况下。张家是绝对不可能容忍工人们的要求的。
要知道一行有一行的规定。张家要是涨工资,那影响的可不止张家一家,其他的纺织业工厂要不要也跟着涨工资呢这完全是在拉仇恨,把张家往火坑里推。
“一群小瘪三。再过一个月,北边招工的回来,就把他们都开革了。这班贱骨头,只想着天上掉馅饼,自己去当乌龟把婆娘拿来卖肉了,来钱才叫快。”
张宝庆一通怒火发泄完毕,才又对管事的说,“主意一下技工,看那些人老实,到时候留几个人下来。操纵这喧器还要靠他们。再有,厂子里的工头,不需要有什么本事,只要听话,只要听大爷我的话!”
……
“烧吧!烧吧!”
夜色里,一个中年人站在燃起烈火的仓库前喃喃自语。
他身材佝偻,弯着腰,要是肩头上有天大的压力一样。熊熊的烈火照亮了他的面容,平日很老实巴交的脸孔上显露着与相貌完全不相称的狰狞。
中年人的右手断了半个手掌,伤口已经愈合。但他人混的显然很不如意。身上的麻黄色的短衫早被各种污渍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脚上的一双鞋子也露着三根脚指头。
汹涌的热浪已经烤弯了他的须发,从仓库大门扑出的火焰简直就撩到了他的脸,但这中年人仍没有挪动脚步。瞪大眼睛的死死盯着眼前吞噬掉他一切希望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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