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时候,阿兰还会在她母亲的眼里看见些许怜悯,像是迟来的仁慈,烫得她不知所措。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的过去,阿兰会每周去监狱里看姜尔,姜尔颓废了一些,见着阿兰的时候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笑。
他笑起来很好看,好看得阿兰每次都想狼狈的躲开。
姜尔会说他今天吃了什么饭,阿兰会说她镜头又学到了什么新的内容,她还说她会努力考A大,等他出来了,就带他去A大看樱花。
这样的日子,好像和以前没什么变化,阿兰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压在她心里的那块石头依旧没有落下,在高考前一周,她没有去监狱里看姜尔,她怕姜尔影响到她高考发挥。
她怕她和姜尔的共同努力落空,所以她静下心,努力的攻读。
学校里关于姜尔的流言还是在,校方将姜尔视为学校的耻辱,将姜尔钉在耻辱柱上,说他是学校的败类。
姜尔的监护人也来了,扬言局不承认姜尔是姜家的孩子。
学校里众人云云,来来往往的都说姜尔是个杀人犯,说姜尔是精神病,各式各样的话就此传入阿兰的耳朵里。
阿兰已经麻木了,但是每次听到关于姜尔的消息,她还是会加快脚步的走过去。
她其实有机会给姜尔澄清的,可是她不敢,她怕,她害怕自己的不堪又被揭露,她甚至不敢对关于姜尔沈梦的话发表任何看法。
所幸,迎来了高考。
江母难得的床上了碎花裙子,瞧起来有几分精气神,
她其实长得还算不错,就是上了年纪,再加上生了孩子,皮肤有些松弛,但是依旧不减当年风情。
也难怪会留住那么多男人,阿兰突然这样想。
意识到这样的想法,她又忽觉自己失态了,连忙垂眸掩了过去。
江母笑了笑,替她整理了衣服:“快进去吧,别迟到了。”
温声细语的,真像个母亲。
阿兰如是想,她有些惊讶的抬头对上江母的眼神。
然后又像是眼花了一般,瞧见她母亲眼里蕴含着希翼,就好像将一份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瞧不见任何祝福和真诚。
她愣了愣,点了点头,混入了潮流。
如果说,这一切都这么顺利,那么最后一堂考试是阿兰这辈子都不愿意想起的事情。
天灰蒙蒙的,考场方圆十里处都是一片安静,安罗河小镇也变得格外安宁,阿兰盖上笔帽的那瞬间,外面突然传来了巨大的轰动,景笛声,急救声从不远处传来,混杂各种尖叫嘶吼,像是黎明前的雷声,前所未有的惊慌。
阿兰被吓住了,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窗外,然后看见了一张脸从她眼前急速的划过。
她吓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只手,但是还是错过了。
目光所触及的地方是一片血腥,姜尔的身躯倒在血泊中。
阿兰的一只手垂在窗户外边,整个人都呈呆滞状。
她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飞奔下楼的,也忘了是怎么将姜尔抱在怀里的,更忘了她是怎么沉默的将人的眼睛合拢的。
那天的事情发生的很快,快到她觉得自己只要一眨眼就握不住了。
后来,她从景官的口中了解到,原来就在她没去探望的那一周里,姜尔被牢狱里的强奸犯给糟蹋了。
是个男的。
是强奸女人蹲的牢,本来狱景没当回事儿,将姜尔拨去了他那囚牢里,谁知道他妈的那个傻逼强奸犯男女不忌,瞧着姜尔长得瘦小,还比一般的女生白,起了心思,然后怀着心思,对姜尔好,让姜尔放下了景惕,然后见时机成熟了,就将人给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