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好。”贺严修微眯了眼睛,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跟着节奏轻轻叩了两下,头更是跟着那曲子的节奏晃了两晃,“尤其是那唱周瑜的小生,尤佳。”
那小生身形颀长,气质不俗,即便是此时涂着浓厚的妆,也能瞧得出来唱这小生的人必定是个模样不错的年轻后生。
更难得的是,对着鲁肃和诸葛亮的老生角色,反倒是通过自己的唱功力压了几分,真正是用实力来说话的。
苏玉锦也觉得这小生唱的好。
但若是旁人夸赞这小生,苏玉锦倒觉得没什么,可现在得知了贺严修这不为人所知的癖好,这会儿再听到贺严修夸赞这小生时,这心里倒觉得有几分别扭。
“咳……”
苏玉锦觉得自己脑子里头全都是不干净的东西,忙晃了晃,“二爷说的是,婢子也觉得那小生唱的极好。”
重重的咬了最后“极好”这两个字。
且音调略略上扬,夹杂了几分促狭意味。
贺严修顿了顿,招手让兴安过来,“这戏唱的好,给上十两的赏银吧。”
兴安得了吩咐去打赏钱。
有了贺严修在前,苏玉锦也扔了些铜钱过去。
戏园子的伙计见状,又送了一壶上好的茶过来。
戏咿咿呀呀地唱,眼瞅着到了整出戏的**,整个戏园子喝彩声此起彼伏,热闹不已。
离这里不算远的县衙大牢,此时也颇为热闹。
因为任建柏拿了银子和好酒好肉来,说是想着见一见廖氏,说上几句话。
青河县一向算的上太平,这县衙大牢里头,经年累月的也关不了几个人,一半多的牢房都是空的,今年陆续进来几个,又出去几个,但满共也就用了三间。
而这三间里头,一个是个无人管的鳏夫,一个住着那沈仓和孟大海,亦是家人觉得丢脸,恨不得断干净关系,家人自是不来探望的。
可以说这些个当差的,长年连油水都没见到过,这会儿任建柏既是来孝敬打点,出手也算不俗,大坛子的酒,整个的卤猪头肉,连给的那银子掂着都沉甸甸的。
任建柏懂事,那些衙差们心里高兴,加上任建柏原也是读书人,往后保不齐也是个做官的,这会儿行个方便,也算结个善缘。
再来,这廖氏犯的也不是杀头的死罪,只是要等着来年春日去流放,暂时收押在大牢之中,也是可以探视一二的。
于是,牢头收下了任建柏送来的所有东西,亲自引着他到了大牢中。
“有劳了。”眼看牢头打开了那牢门上沉重的铁链子锁,任建柏深作一揖。
“任秀才客气了。”牢头拱手嘿嘿笑,“我们在外头看着,任秀才慢慢说话就是。”
“多谢。”任建柏再次道了谢,见牢头走远了,这才推开了那沉重的木质牢门。
地牢因为闲置多,又不分男女,廖氏被安置在最里头的一间,也因为此,比着旁的地儿越发阴暗潮湿,地上铺的厚厚的干草,越发增添了浓重的霉味。
而此时的廖氏,正蓬头垢面地蜷缩成一团依靠在墙角处,听着有动静,微微晃了晃脑袋,待看到来人是任建柏时,整个人一激灵,忙坐正了一些。
嗫嚅了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
“相公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