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家寨,牧家寨!她在想牧家寨该何去何从。
牧家寨以前不叫牧家寨的,也不住在山里,是山脚下的一个村子,叫牧家庄。一整个村子的人都姓牧,因祖上是做匪的,后来被朝廷招安了。但牧家庄人人都能比划两下子,特别彪悍,也十分团结。
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异族南下,牧家庄几乎所有的男人都上了战场,活着回来的却区区数人,还都身带残疾。
这也是为什么牧家寨女人当家的原因,男人都不在,可不就得女人顶上吗?
当时任上的知府是个贪官,横征暴敛,赋税压得百姓喘不过气。牧家庄因男人都不在,连里正差役都来欺压,还逼死了两个小媳妇。
牧欣的阿爹是活着回来的人之一,没了一只胳膊,伤了一只眼睛。回家一看媳妇孩子过的日子,一下子就炸了。
他们这些男人在战场上拼死拼活,家里媳妇孩子还被官府欺压,又愤怒又心寒。
牧欣阿爹与其他几个活着回来的人一商量,索性杀了逼死人的里正,举庄进了山。所以他们对官府一向没有好感。
一晃就是几十年,牧欣的阿爹也早就不在了。现在的牧家寨与世隔绝,虽日子过得清苦,但自在和乐。
然而,牧家寨也不是没有问题,至少年轻一代的嫁娶就已经出问题了。姑娘倒是可以嫁出去,后生娶亲------哪个姑娘愿意嫁进山里来呢?
牧欣这两年就在想:是不是该迁出山?想了两年也没下定决心,但她这两年也有意多让年轻人出去,去看看山外的样子,多见见世面,别等以后真迁出去了,跟个二傻子似的。
“枝枝姐。”牧青的声音里都透着雀跃。
今儿天好,余枝正坐在铺子外面的躺椅上,有熟人过来她就与之说几句,没人她就眯着眼睛晒太阳,悠闲自得的模样让附近铺子的人都非常羡慕。
“幼,牧青来啦!”余枝循声望去,看到是牧青,十分高兴,“这回多留几天?去我那玩玩吧。”
牧青忙不迭地点头,“阿娘答应了,还让我给您带了蘑孤木耳野味,我阿奶还给舟舟磨了个狼牙,给他挂在脖子上,或系在手上,辟邪。”献宝一样,叽叽喳喳,哪有一点在族人面前少当家的稳重?
余枝一点都推辞,“太好了,我就喜欢吃山里的蘑孤,小鸡炖蘑孤,锅边贴饼子,今晚就安排上。回头别忘了帮我谢谢你阿妈和阿奶。“
余枝也不忘招呼其他人,“去后院歇歇?小年,来把牲口牵了。莲雾,快带大家先去后院歇着。”
这群少年人见到余枝也十分亲切,纷纷向她问好。年长的牧辉连忙道:“不麻烦余东家了,先把东西给您卸了,剩下的还得给医馆送去。这帮皮小子我还得带走,他们无法无天惯了,别扰了您的清净。”
牧辉三十出头的年纪,特意跟来压阵的,“我们少东家就麻烦您了。”恭敬地给余枝行礼。
那一回他们打猎,遇到了黑瞎子和狼群,若不是有余东家搭救,他们所有人都得没命。余东家不仅对他们有救命之恩,还教他们在山上种药材,他们现在的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
他们不信山外的人,但他们相信余东家。
少年们虽有些失望,但也都很听话,就是一直拿羡慕的目光看着他们少东家,这让牧青更得意了。
所有人中,就她跟枝枝姐最好,枝枝姐也最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