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焕平是个倔强的老头,县衙缺人,缺就缺呗,朝廷没往这派人,咱也不敢私自安插不是?张家那个巡检是走别人的门路,他拦不住,但也很快把人调得远远的,不能干涉县衙的公务。
反正山云县穷,也发不起俸禄,养不起人,你张家愿意自个出米粮养着人,那就养着吧。
换了新县令,身为本地的大户人家,可不得称量称量?别看这四家没露头,私底下早就派人打听消息了。
这四家在本地虽称得上大户人家,但山云县是什么地方?穷山恶水,穷乡僻壤,他们无非就是家里银子多些,使唤的奴仆多些,住得宅子大些,家里的铺子庄子多些,但他们的手伸不到京城,甚至在州府都没什么人脉关系,自然不知道新县令的身份来历。
知道人是京城子弟,这还是兰焕平走时故意漏出去的,为的是让这几家有个忌惮,别成天想着给新县令使绊子。
就算不知道新县令的来历,但他们有眼呀,新县令带来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车马物资,他们看不见吗?都明白这一位跟兰焕平不一样,是个有后台的,怕是京里哪家豪门来刷资历的子弟吧。可到山云县这么个穷地方来刷资历,家里怎么想的?
翟有贵等人往这几家传话,说是新县令要设宴款待他们。张严马宋几家摸不清新县令的来路,自然要细细打听,奈何翟有贵这人跟泥鳅似的,滑不溜手不说,那嘴跟蚌壳似的,紧着呢。
这个翟有贵,说是衙门里的捕头,还不是日日跑去给人修房子、跑腿?以前谁把他放在眼里了,这会倒是抖起来了,一口一个县太爷有令。
哼,小人得志。
若放在以前,他们早发火了。现在却不行,没见翟有贵捕快的公服都穿上了?那腰刀是新的吧?不仅不能得罪,还是笑着脸寒暄。
等人一走,那脸蛋子就掉下来了,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新县令设宴请他们,还指明各家能带一个儿子,难道是向他们示好提拔他们的儿子?想着县衙空出的同知、县丞、主簿等缺儿,他们心头火热,很想说,不用提拨他们的儿子,他们自己就能盯上。
不,哪有那么好的事?他们很快又冷静下来。京中豪门子弟,一向眼高于顶,哪里看得上眼他们?难道是想向他们要银子要粮食?
这就不太好办了,给吧?他们肯定不乐意。何况这里头还有个给多少的问题。给多了,肉疼。给少了,新县令能同意?一点不给吧……怕是也不行。
几家的家主在那纠结来纠结去,愁得不得了。而他们的儿子呢,却一个个都在暗中较劲。爹会带谁去赴宴?那可是新县令设宴啊,要是有机会入了新县令的眼,前程不就有了?
很快就到了宴请的这一天,宴席就设在县衙里,新收拾出来的小厅,清风带人布置的,墙上挂着闻九霄带来的字画,小几上摆放着余枝提供的插瓶,挺能唬唬人的。
按理说,余枝也该招待招待各家的女眷。余枝给往后推了,不着急,她才刚来,什么情况都没摸清楚,她向来不喜欢打无准备的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