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皱了皱眉,让他细说。
原来沈云柏接连被骗,将家里的生意赔了个干净,阮秋屏又跟他和离。他急着挽回败局,四处打听门路,恰好听说京城急需大批绸缎,觉得如果做好这一单,一定能力挽狂澜。
然而这个时候,是没人肯借钱给他的。他越借不到就越上头,急病乱投医,找到冯轩那儿。
冯轩说倒是有笔银子,不过得先写借据,这个傻子还没看到银票就忙三火四地写好。写完冯轩却说,咱们不妨挂个彩头,银票都放在冯家的当铺,沈云柏若是能一刻钟之内赶到,就不用还了。
大傻子还以为有便宜占,风风火火往外跑。谁知道就那么巧,一出门就看见辆马车,也不知道是谁的,他脑子一热就上去了……
裴锦恨铁不成钢,这是专门给沈云柏量身定制的圈套。趁他病,要他命!
沈云柏不是着急吗,先放出某个生意一定赚钱的消息,促使他借钱,接着用马车把他送进大牢。不管撞得是谁,甚至不管撞没撞,沈云柏都难逃厄运。
光是无证驾驶的五十大板,沈家独子可能就没命了。
如果沈云柏命大,能从牢里出来,还有八千两的债务压着他。
尽管,这大傻子并没拿到那笔银子。
裴锦问:“这事儿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没拿银子就不算借,回头去冯轩那儿把借据要来就行。谁知道他这么狠毒!娘,我又给你惹麻烦了,您打我两下出出气?”
“罢了,你回去好好干活,服完役我再收拾你。”
沈云柏应了一声,又去瞪裴步珏,“你好好照顾我娘,少一根头发我都跟你算账!”
裴锦一拐杖砸他背上,“正常人每天掉几十根头发,我掉的那些你还能安上怎么着?”
裴锦回到药铺,独自坐在细库里琢磨沈云柏的事儿。
冯轩受孟青蓝指使,孟青蓝越老越狠,对沈家存着赶尽杀绝的心。
她变成这样,仅是因为沈翊?
那原主身上的毒呢?会不会跟她有关?
想到这里,裴锦叫来福伯,把整件事讲了一遍。
“冯轩手里的借据是有效的,虽然咱们没拿到银子,却没有证据证明。他讹人、打砸这一套用得很熟练,根儿里就是烂的。这种人放肆惯了,一定会投机取巧,也许会作奸犯科。咱们得暗地里查一查,如果拿到证据,就有筹码跟他谈判。”
福伯道:“您放心,我这就去查。”
裴锦嘱咐道:“这人手底下养着地痞,千万注意安全。”
福伯点点头,立刻出门,直奔运河码头。他在码头上找到个汉子,生得人高马大,肌肉遒劲,孔武有力。
福伯拿出酒壶:“尝尝,葡萄酒。”
那汉子接过尝了一口,“酸不溜丢的没劲,比不上烧刀子。”
福伯笑道:“这可是小东家买的,贵的很哩。”
汉子立刻把酒壶丢给他,“少在这儿怄我。”
“不是你想的那位,是东家的侄子,姓裴。”
“不管姓什么,早就恩断义绝了。”
福伯叹了口气,“东家让我查件事儿,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也没有那么多三教九流的朋友,很难办啊。”
汉子寒着脸道:“这事儿我管不着。”
福伯笑了笑,也不管对方听不听,把整件事讲了一遍,然后拍了拍他肩膀,“赵二,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你就当是帮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