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他们家不卖闺女,就比你父亲强得多。”甄太妃冷笑了一下,“当初贾家送贾瑗进宫,可是为了指婚。没想着做了女史,一到五年,就把人弄回去了。人家可不想让闺女来要这点富贵;还有,你不会真的觉得贾赦、贾政真不如你父亲吧?他们官没你父亲大,可是人家不惹祸。看看京城,谁家不说贾家兄弟是京中第一的孝子;到贾瑗,现在是才六品,连淑人还没够上,可是张镇将来可是宰相的根苗,再过二十年,门生故吏用网捞,这点你那两个姐夫比得上?所以奴才秧子体现在哪?短视!”
甄太妃在宫里一个甲子,真的一路看着宫里人花开花落,老话说的,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人生百年,贾家就传了百年。贾家可是血染顶子,两代三国公,人家能传到今日,凭的可是实打实的功劳。
甄家又有什么?靠着女人的裙带子,就觉得自己能和百年氏族叫板?他们不会以为,能把女儿嫁到北静王家,就真的有了与这些士族们平起平坐的资本吧?叫你一声老亲,你就真的以为自己是老亲了不成。
这些话,老太妃早就想说了,只是她在宫中一辈子,讲的就是一个分寸。对太上皇,对新帝,对娘家,她其实一直很讲分寸。
她知道自己老了,护不了娘家几天了,可是纵是这样,她还是希望他们好。只是没想到他们蠢成这样,又送一个女儿进宫。她最近就常有一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悲凉感。
甄妃没想到老太妃会这么说,一下子就被噎住了,说贾家知道分寸,于是觉得我们不知道分寸?想想,想想又有些愤然:“贾家当初若不是贾瑗在宫中,只怕早就没了。一家子废物点心。现在说什么办起了族学,就真的当自己是人物了,当初父亲何等的艰辛……”
“人家用五年就跳了北静王的破船。你们还巴巴的往上跳。你不信去问问,你们如珠如宝的宝玉,娶不娶得了贾家的庶女。”
甄太妃也是有自己的消息源的,自是知道甄家追着贾家,被贾家严辞拒绝了。人家根本看不上他们甄家。当时她听到消息时,也觉得痛苦万分。
她在宫中一辈子,惟愿的,就是娘家能越来越好,看到甄士嘉读了书,能办差,她比谁都高兴,而现在,在江南你一个上辈的老太太追着一个晚辈跑,还被人拒绝了,甄家的几辈的老脸。就算那体面是老太太自己赚回的来。
而老太妃最痛苦的是,若是这个消息自己能知道,那么老圣人,新帝他们是不是都知道了。这让老圣人,新帝会怎么想?皇家还不够厚待你们吗?你们都要把皇家当菜园门了,还想怎么样?结果你们就是这么把皇家的脸往地上踩的吗?
这些,太妃都一直憋着,她对自己说,要当懂事的老太太,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若不是今天甄妃自己过来,她还准备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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