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敢让他们放,定是想得到后头的事的。之前臣也不知道老太太的想法,现在听您说了,就知道了。这老太太,正可劲坑后来人呢!”史鼎幽幽的叹息了,这老太太,撞了头,还能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不过也是,能自己以身涉险,让熊二去险伤的主。不能是一般人吗?
“人是她放的,她自有后制的手段,而谁把人带回去,就表示,谁是敌人了。以后防范就容易了。看来四王八公真的要翻脸了。这北静王不是娶了江南甄家的二姑娘吗?”新帝听懂了,点点头。
赖嬷嬷这一件事,老太太就一举四得,而这回放人一事,只怕后头还有不少事。坑后来人算一件,之中应该还有别的事。
“臣这姑母,从小就被祖父宠得没边,听家母说过,那是一等一的灵惠人。这些年还以为她把家事交了,就安心享福,现在看来,一家子,倒还真的得有这样的当家人。”史鼎低头有些赞叹起来。
“赖家可是贾家的世仆,几辈子的老奴,赖嬷嬷又是她的贴身大丫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所以她不忍自己处置,还特意让顺天府查了赖嬷嬷的生辰,朝中有律,年满七十周岁,遇罪不罪!回头审理、查证,拖过一个月,说遇罪不罪,赖嬷嬷就能安生的出来。至于说赖大,赖二,两府的大总管,把这些年贪的吐出来,然后把工钱结了,一分不少拿给他们,再免了身价银子,放他们一大家子的自由,谁能不说他们贾家厚道?连朕听说了,都觉得贾家疲软了些,被奴才们拿捏住了。所以,这除了引人上勾,还有千金买马骨?”新帝边写字,边顺着思路说着。
他这些天,其实这么关注赖家事,他也惊觉一件事,四王八公对朝廷来说,和赖家对贾家的关系是那么相似。本来可能是只是“芥藓之痛”硬生生变成了“心腹大患”,把从元春开始老太太在贾家所做的一切一一摆出来。
先一批批的把儿媳妇们陪嫁来的,那些吸血的陪房先挖走;把各分管的管事全换了;慢慢的架空赖家人。
去庄子但不清理,只是小心的切断了两方的联系。让赖家孤立起来!
再然后,等着赖嬷嬷上门,引君入瓮,赖嬷嬷背主,送官。请最刚正的熊二去验伤,证明了,老太太真被打成重伤,一个世仆,敢对家主,还是国公夫人动手,真的杀了,满京城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以下犯上,万不会有人同情那老仆。
然后呢,在全城以为他们会把赖家一网打尽时,他们把赖家好好的放出来了,而且收回家产,收得有理有据,也把人家该得都完完整整的交还了。任再挑剔的腐儒,也得对贾家的厚道竖一个大拇指。就说贾家仁义!
“她没脏手!赖家死定了,可她没脏手。”史鼎小声低头说道,史鼎也觉得老太太在帮新帝打样。
“是啊,她没脏手。若是贾家自己处置赖家人,外头四王六公只怕都要跳出来狠狠的参他们一本。可是现在,贾家什么也没做。除了说他们疲软,竟然,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之前他们就一直想挑贾家的刺,最终,却只能由着他们。所以这老太太真滑得,跟泥鳅一样了。”新帝的嘴角不禁微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