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些时,陈夫子语气很有些与有荣焉,苍老的眉眼间都多了些笑意。
“沈忱是在年初受封的。正值南北两境派使节入京朝贡和谈,太祖为震慑他们,欲修建铜雀台接待使节来彰显大秦雍容,这无疑是个非常重要的差事。沈忱当时是新贵权臣,太祖就将此交给了他。”
“然而,铜雀台是个巨大的工程,修建耗费时日太多了。才建成大半,使节便已入京,太祖只好先命礼部侍郎接待他们。变故,就是这时开始的。”
林溪问:“什么变故?”
陈夫子严肃的说:“当时北境边塞派来的使节,死在了京中。”
林溪一惊:“使节身死,那边塞岂非是要再起战乱!”
“没错,边塞胡人很快知道了使节身死的消息,他们认为这是大秦故意的,愤然开战。”陈夫子说,“当时胡人首领不知怎么做到的,竟然让塞外数族都联合起来,兵力强盛,短短几日就攻占了北边数座城池。太祖当即命沈忱领兵前往边塞。”
林溪问:“然后呢?”
“有沈忱在,自然很快就收复了失地。”李夫子说,“但是,朝中有人质疑沈忱收复失地太快了,不信沈忱能做到。”
陈夫子面上竟露出了嘲讽:“一群纸上谈兵的文官,怎么可能了解战场上的事。”
“那之后呢?”林溪急声问。
陈夫子道:“不管怎样,沈忱很快镇压了作乱的胡人,捷报一封封传入京中,太祖大悦,论功行赏,甚至直言要再升沈忱官级。”
林溪倒吸凉气,“沈忱已官居一品,享镇国二字,再升……那不就是……”
“异姓封王。”陈夫子接了她的话。
林溪目瞪口呆:“太祖竟如此看重沈忱?!”
李夫子哼了声,“那是当然。早些年太祖也是御驾亲征打天下的,沈忱有本事,没几年就凭军功入了太祖的眼,被太祖一手提拔培养。太祖信任他到即便他领了修建铜雀台的差事,赋闲在京,太祖也让他稳稳的握着兵权。多少大臣上表劝谏太祖沈忱上交兵权,都被太祖直接骂了回去。”
陈夫子亦笑道:“当时京中还传着一句话,若是太祖育有公主,沈忱早就成了驸马。以太祖对沈忱的看重,沈忱即便尚公主,也依旧能在朝为官,封侯拜相。”
林溪:“!!!”
若是如此,沈忱的前程用一句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形容都不为过。
“但就在太祖命人备好庆功宴等沈忱时,惨祸发生了。”陈夫子话音一转,面色沉了下来,“沈忱并未如期回京。君臣等了数日,只等来沈忱数万将士俱死于雁门关的消息,并且此时边塞胡人已呈摧拉枯朽之势攻从长门关攻占至雁门关一带,直逼中原。”
“消息传回的那日,朝野震惊。太祖震怒,命人彻查,却查到秦军已尽数覆灭,沈忱在胡人军营,已归降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