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度很大,恰是因为江南为朝廷重地,常年驻扎大军,我们哪里能抽出一支奇军取升州?”
不自觉间,侯秉忠都开始站在骆永胜的立场上开始谋划,这一点连前者自己都没注意。
“事在人为。”
骆永胜抱拳拱手:“我有家财百万贯,可尽散之用于募兵成军,只要能攻下洪州,那么就不会短缺兵源。西南的王钧,如此粗鄙之人尚且能在攻略益州之后,募军数万,可见招兵旗一立,不缺吃粮人,只要咱们有钱有粮,多的是活不下去且矜寡之人舍生冒险。”
侯秉忠闭上了眼睛,良久复开,缓缓摇头:“这还不够,我要你给我个心安。”
“三胜商号名下的码头有五百漕力,皆为可用之人,城外,包括瓦石庄在内的十一个村庄皆受我恩泽甚深,顷刻间可招近千精壮。
溪谷集,我存了三百匹战马,另有百名工匠日夜不停打造战甲、兵器。
另外,这些时日我广募门徒一百三十余人,有小半数都是洪州城中富绅之子,起兵之时,这些人府内家丁可充为内应夺门,克定洪州之后,我的门徒识字者也可充任官佐吏目。
如此,文武皆握于我手。
侯叔,如今我羽翼已成,万事俱备,只有大将军一职尚且虚位以待,只差您点头了。”
侯秉忠顿时悚然。
不知不觉间,骆永胜竟然已经暗蓄了如此实力?
人手还能理解,毕竟四川来的难民不少,施以钱粮即可募集。
但这战马兵器哪里来的?
“战马是一个阿拉伯人从海上运来的,而兵器,朝廷给的。”骆永胜展颜一笑:“盐铁司就在我商场中开市兜卖,从他进入之后,我便差事人手佯装百姓大肆屯买生铁,继而送出城外到溪谷集进行炼钢锻造,最多再有一月,便可备齐精甲兵戈,甚至时间充裕的话,连弓弩箭矢都可以造出来。”
“所以说,你打来到洪州之后,就已经开始密谋造反了?”
看着眼前的骆永胜,侯秉忠只觉背后发凉:“王莽谦恭未篡时,贤侄啊,你可是在洪州装了近两年......”
“装了近两年的孙子是吧。”
骆永胜自嘲一笑:“我身为无根之浮萍,欲在洪州立足,也是无奈之举。”
“你不仅有雄心壮志,难得的还有这忍辱负重的胸怀,古有韩信,今有你骆永胜啊。”
“我不比三齐王。”
骆永胜摇头,却道:“有志者,事竟成,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侄要比的是那项羽、勾践。我要的,是他日若得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好家伙,席卷大唐天下的黄巢在骆永胜这都不算丈夫,那这骆永胜的野心便昭然若揭了。
他要做那主宰寰宇的皇帝!
侯秉忠沉默下来,片刻后才道:“即使你早有准备,但你还缺一点,最重要的一点。”
“大义对吧。”
自古造反皆需要大义,虽说有“天子者、兵强马壮之人”这句话,但这句话和‘有刀就是草头王’是一样的性质,是需要前置条件的。
你连起初的大义都没有,没法立旗就没人跟随,没人跟随还谈什么兵强马壮。
“侯叔,大义就快有了,就这两年。”
骆永胜目向北方:“皇帝,很快就会给我大义,就快亲手把他的赵宋江山推进万劫不复。”
北方?
侯秉忠蹙眉,朝廷一年前才刚刚取得莫州大捷啊。
“你说朝廷这两年内会和辽人再打一场,而且会输掉?可胜负乃是兵家常事,即使打一场败仗也不至如就沦丧大义吧。”
“呵呵。”
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的纠缠,骆永胜转了话题,笑容灿烂的站起身,冲着侯秉忠躬身作揖。
“欢迎侯叔,侄盼将军,如大旱盼甘霖矣。”
侯秉忠神情一僵。
我有说我同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