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琴楼离着倒也不远,满打满算不过二里地,隔着三条街,位于洪州城内的繁华地段,四人到的时候,正赶上傍晚生意火爆,几个堂倌忙的脚不沾地,一时竟然都没人来招呼骆永胜一行。
还好轻燕曾在这里待过,很快便碰到相熟的姐妹上来打招呼,说话的功夫,姑娘们也没少打量站在轻燕身旁的骆永胜。
“琴姐呢。”
“先前喝了酒,现在估摸着在房内休息吧。”
轻燕点点头,引着骆永胜上楼去寻,走到一间厢房前,叠指轻弹。
“谁啊。”
屋内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听得出来应是刚刚睡醒,语气还有些朦胧。
“琴姐是我,轻燕。”
这下房内的动静清晰了许多,有女人的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很快便到了门后。
但听得门闩移动的声音,这房门便从内打开,一张三十岁许女子的面庞便进入到骆永胜的眼帘之中。
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真是奇了怪了,在青楼里面做鸨妈的,似乎都长得挺漂亮。
“哎哟,轻燕你可算回来了,姐姐还以为你这被人赎了身子之后,连娘家都不愿意认了呢。”
这个叫琴姐的女人显得很开心,一把抓住轻燕的手便嘘寒问暖起来,全然没有顾及到一旁站着的骆永胜。
这般热情倒是把轻燕弄得有些不自然,她应付两句便把骆永胜介绍出来。
“琴姐我这次来,是我们府上的少爷想托您帮个忙。”
说着话便让开身子,骆永胜适时的打了声招呼。
“小弟骆永胜,见过琴掌柜,扰您休息还望见谅。”
这琴姐先是怔了一下,而后笑的花枝招展:“奴道是谁呢,原来是骆大员外啊,骆大员外的声名眼下在咱们洪州可是出名的紧呐。”
“臭名才是吧。”
骆永胜自嘲一笑,自打官司赢了之后,曹德贵等人也知钱财索取无望,每日里下了大功夫败坏他骆永胜的名声,对此也算是应当,骆永胜也只能是捏着鼻子受着。
谁让他理亏呢。
“奴这里只认钱,骆大员外腰缠万贯,可是奴眼里的贵客呢。”
迎着骆永胜进屋,这琴姐鸨妈子出身,倒也不避讳让陌生男人进她的闺房,招呼起来很是热情。
“骆员外来这,是带着轻燕回来省亲,还是过了新鲜劲想着再寻两个姑娘回府安乐啊。”
这玩笑话逗得轻燕脸红,不住的偷瞄骆永胜,却发现后者还是那张棺材脸,毫无所动。
“琴掌柜的玩笑了,小弟来此,是有件要紧事想请琴掌柜的帮个忙,无论成否,皆有重酬。”骆永胜开门见山,张口便把自己此来的原委和盘托出,末了请了一句,希望这琴姐可以帮忙,给他骆永胜想个可以进入临江书苑的法子。
听罢骆永胜的请求之后,琴姐看了一眼轻燕,心中便知道这事一定是小丫头嘴上无门漏出去的风,但还是装起了糊涂。
“骆员外这可是所托非人了,奴不过是替衙门守着这青楼而已,都没听说过什么临江书苑,又怎么......”
“一千贯。”
这个数字报出去,骆永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着实把个琴姐震住了。
好大的手笔!
青楼里的姑娘赎身才多少钱,头牌也不过几百贯,一千贯,能在她这琴楼赎走七八个姑娘了。
都说这骆员外财大气粗,可真是一点虚都没有。
财帛动人心,琴姐这边陷入了犹豫之中,耳际又响起了声音。
“一千五百贯!”
“成交。”
这一刻,琴姐连犹豫都没了,下意识的便开口,而后有些羞赧的笑笑:“骆员外切莫想多,奴只是为了交您一个朋友。”
“当然。”骆永胜亦是笑笑:“琴掌柜是个生意人,我骆某人也是生意人,自该交个朋友。”
说着话,眼神便把琴姐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让后者情不自禁打个哆嗦。
这姓骆的眼神,怎么这般蜇人。
“钱明日我会差人送来,法子,我也希望琴掌柜可以快些帮我想出来,府里还有事,告辞。”
说完骆永胜便干脆起身,却摁住了一道想起身的轻燕。
“你也许久没回来了,此番权当回了娘家,和姐妹们叙叙家常,吃的用的不用省俭尽情去买,都算我的。”
“奴谢谢少爷。”
身后是轻燕的道谢声,骆永胜已快步走下了阁楼,他得为章炎,准备一份厚厚的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