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侯秉忠更是难受。
娘的,此间之事上奏朝廷,守土失责你们流放,老子杀头,真没天理。
当下急忙开口:“堂尊,眼下当紧闭城门,末将立刻组织城中百姓上城御敌,断不会使洪州沦陷。只望堂尊具悉陈表的时候,高抬贵手,救末将一命啊。”
“唉。”
胡显重重一叹:“侯将军且宽心,眼下你我三人皆是一条船上,救你也是救我二人,本官心中有数,你且先去,组织人手保护城池。”
“末将谢过堂尊,告退。”
抱拳施礼,侯秉忠匆匆转身离去。
正堂之上,便只剩下胡显和卢彦二人。
前者也是六神无主,良久后长叹一声:“士礼可有什么妙计可救困局。”
上奏朝廷是绝对不行的,胡显今年才堪堪三十五六,还不想流放边疆几十载,届时,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他不想,卢彦又何曾愿意,蹙眉许久才开口。
“堂尊,下官方才看了奏报,我军此番共阵亡七百余人,不过仅有三百余众是此前的老兵,余者皆为各乡绅家中下人,不若奏报就写,此役我军阵亡三百,毙敌四百余,然流窜而来的乱匪人数众多,请朝廷速速发兵来救,迟恐有祸。”
“权宜之计,暂且只好如此。”
胡显点点头,也不敢耽搁,立刻摊开笔墨,写罢拿起署衙大印盖上,唤来一名衙前。
“即刻出北门,送往东京。”
“诺!”
此衙前正是当初同骆永胜一道入东京城的王川,如今也是不敢耽搁,接过信放入怀中,快步离开,沐着夜色月光,乘上官府高头马便匆匆离开。
可他离开了北门之后,却是一头就闯进了溪谷集,将这封信交给了魏禀坤。
“果不出老师所料,胡显书信朝廷,请求援军了。”
魏禀坤拆开信来看,只见信上写的十分危急,更说了如此一句。
“此伙贼军不像寻常乱匪,其甚至更有铁甲骑近百,战力强悍,下官恐其为作乱之军,江南乃朝廷粮税重地,如有乱军图谋不轨,妨害国家社稷矣。”
“倒还不算吓破胆,字写得尚有几分水平嘛。”
通篇看下来,魏禀坤拿出一张新纸,边看边临摹起来,后面乱了笔墨便重新写,耗时良久终顿下文笔。
再看其中内容,求援信却是已经变成了一封‘捷报’。
只言洪州发生乱民造反,打劫乡里,现已被击破,毙敌数百,余者皆逃,正在锁拿。
此役上仰朝廷之威,下赖节度留后侯秉忠指挥有方,写罢之后又看一遍,对应笔迹无误满意点头。
拿起一枚印章盖上去,落款竟然也是‘权知洪州、军事胡显’。
重新交付给王川:“送去东京吧。”
“诺!”
领下命,王川拿过这封内容完全截然相反的书信转身离开,原先在官衙上惊惶失措的神情在此刻也变成了喜气洋洋。
打了胜仗送捷报,可不就应该喜气洋洋嘛。
洪州的真实情况,压根就不可能在此时此刻送进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