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万筹闻言再是一惊,可在地上爬着转身去看已经星星点点的鹿野泽后,却也只能在风中瘫倒在地,回头想要再说些什么,居然又泣不成声。
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想到这一战后北地联军的凄惨,心痛至极。
张行耐心很好,就在这里看着对方哭,倒是旁边人渐渐都走出原本那种怪异的感觉,尤其是尉迟融来的迟,有心表现,总觉得该说些话,便提马上前呵斥:
“你这汉子,哭哭啼啼不成样子,算什么好汉?”
宇文万筹努力止住眼泪,强撑着做答:“本是投降,说什么好汉?”
“便是投降,也要投降的清楚。”腰间系着羊羔皮的秦宝也勒马向前呵斥。“你来这里,自称投降,却只带了二三十人和一杆旗,反过来还要我们止住放火……敢问你兵马呢?十万众全一哄而散了,营中怕是也能剩下三千伙头兵吧?至不济也有十万大军的名册吧?何况还有粮草囤积位置,北面城池内有什么要害人物,这个时候还要哭哭啼啼以做隐瞒吗?便是主帅蓝大温如何不出来,反而要你出来,你都没说清楚。”
宇文万筹被逼的没法,只能勉力相对:“不瞒首席和秦将军,我是忽然想起风这般大,沼泽也可能着火,所以寻蓝大温来降,结果蓝大温已经失了魂,只让我自行处置……残存兵马自然有,粮草也在,只是这个样子,兵马一半在南边,估计已经败了,还有两成在鹿野泽中间的路上,如今带着两头的人往沼泽里钻,根本没法收拾……”
“若是这般,你到底降个什么?”尉迟融听得直皱眉头。
宇文万筹也带着满面涕泪愣在那里。
“无妨。”就在这时,白有思也从大阵前端跟了过来,然后出言戏谑。“宇文头领不比他人,他是个有功的团首,便是无关大局,可只要说清楚自家经历和所知信息,便总有他一个说法。”
这话显得有些刻薄,但绝对是实话,不然张行和秦宝也不会优容到现在了。
当年那一次,要不是北面援军及时南下,吓跑了河北西北部的杂牌势力、阻隔住了河间大营的人,接应住了黜龙军,怕是张行早就从北地这里重新开始了,如今能不能回到邺城都两说。
宇文万筹如释重负,俯首相对:“首席仁念,主动拦了李龙头放火,事到如今,我不能再做丝毫隐瞒……不瞒首席,我和我团本是陆夫人安排在南部做监控的,之前在葫芦口遇到首席,便扯了谎,因为那时候李枢与崔傥刚刚被我送到北面陆夫人去,便是今日晚间之前,李枢还在我营中。”
“也就是说,他在战前就闻着味跑了?”张行恍然。
“是,如今应该到了……”
“不用管他,接着说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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