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跟河北是被打怕了。”第一次进入到这个场合的窦立德迫不及待。“人心思定。”
“河北是被打怕了,但登州是被打空了。”谢鸣鹤驳斥道。….“登州那么大,人口也不少,如何能算是被打空了?”窦立德也毫不犹豫反驳。
“空的是富户、大户。”谢鸣鹤正色更正。“三征东夷,都是在登州设的大营,义军兴起后,大军第一个聚起来围攻掉的,还是登州……这种情况下,富户、大户全难自保,要么早早破败了,要么早就散干净了。”
“那程大郎……”
“程大郎家的事情恰好印证了我的这个说法……首先,他家是在登州跟齐郡交界上,属于边缘,而且到了这里朝廷三征大军恰好要离开河道往登州这边走,又被他避开;其次,便是程大郎这种家底子,不也被当时的知世军逼得六畜尽空,被迫迁移吗?”
窦立德沉默了下来,论嘴皮子他哪里是谢鸣鹤的对手?
“谢兄说的是对的。”张行略有感慨。“问题出在大户……登州早没几个大户了,而且军事要镇之下,大户平素也没有多少能耐,有个程大郎了不得了。但琅琊不是,琅琊山多,还临海,还有一片挨着徐州的精华平原之地,琅琊的大户出则为官,入则为豪,大军过道也能躲入山里,很有些说法,但这些人却没有被我们纳入体系里,所以才会闹出事端来。”
“那就移!”徐世英重申了一遍立场。“让雄天王去看着此事,登州再发兵,看谁闹得起来?”
张行点点头,却又缓缓摇头。
“三哥还有什么在意的吗?”徐世英追问不及。
“我在想司马正。”张行叹了口气。“乱世当中,所谓大户在成建制的刀兵面前也是弱者……如果能安居乐业,他们肯定也不会想着惹是生非……琅琊事出有因,而且是军国前线之事,我倒是无话可说……但徐州如何能吸引他们呢?彼辈暴魏,安能抚民?司马正一人之力,至于此吗?还是说司马氏已经把控了江都,使得司马正在徐州一言九鼎,使徐州实际上为司马氏私有?所以,徐州三郡既安稳下来,琅琊这些人也有了投机司马氏的心理?”
其他人面面相觑。
“司马氏实际控制了徐州三郡,乃至于把控江都都是有可能的。”陈斌缓缓来言。“但龙头,其实大部分人都还是以为朝廷若能安稳,便尽量循于朝廷的,如龙头这般坚定的反而是少数……所以,只要司马正稍微在徐州法度严明一些,使得彼处跟琅琊仿佛,琅琊的大户们便会趋之若鹜了。”
“龙头委实想多了,就琅琊那些土豪,怎么可能看得出来什么司马氏代曹?”谢鸣鹤更是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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