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理怔了征,愣是没敢接口。
而单通海却越说越来滋味:“真要是那样,便是所谓大局已成了……然后咱们随便如何,向南,咱们可以扫荡徐州,直扑江都;向北,咱们能扫荡整河北,向西,咱们可以进取中原,夺取东都……天下说不得真就要落在咱们手里了!”
程大郎终于觉得荒唐起来。
倒不是后面荒唐,出来造反,指着远景口嗨几句,谁还不许谁啊?这种脑洞总比什么老子要一怒安天下靠谱吧?
关键是程大郎终于意识到,单通海怕不是真存了要借这种一人一个郡的意思来拉拢自己。
这种安排,对他程知理来说,当然听起来挺有诱惑力的,但问题在于,对庄稼汉来说,在家躺平睡觉也挺有诱惑力的,可为什么要不顾寒暑出来种地呢?
造反这种事情,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吗?
真把六个郡打下来了,真这么安排,首先便是摧毁了黜龙帮自上而下的体制,失去了一个有效的决策层,到时候,你说向南,我想向北,谁说了算?
而且两位龙头是没本事的人吗?你要把他们拉下来,就靠这个空口白牙一人一个郡?
打下自己的地盘了,想作妖可以,但别来找他程大啊?他程大郎底子薄,不敢掺和这种掉脑袋的事情。
一念至此,年纪大了一圈的程知理却是稍作沉吟后点点头,直接越过这些话去了:“若是这般讲,咱们在鲁郡到底要怎么做?”
“我想请程大哥这几日在龚丘这里向东扫荡推进,尽最大力气压迫住梁父的樊虎,也是吸引他的注意力。”单大郎抬手示意其他人止步,自家继续与程知理打马前行,然后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然后我自己亲自率主力两万众渡过汶水,自侧后方突袭前进,直扑博城……之前探子来报,齐郡老革正在那里大飨士卒,以作休整呢,恐怕连番得胜,也在骄怠之中。”
程知理怔了征,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好主意,甭管这个单通海在一些事情上是否心浮气躁,都不耽误此人是个有决断、有能耐、有想法的军将。
你甭管别的,敢打,敢算着天时人心做突袭,就已经胜过很多只会被动打仗的什么义军领袖了。
怪不得能轻易扫荡大半个鲁郡。
“委实妙策。”程大郎毫不迟疑的回复。“但还是有个问题,乃是说,你主力所在瑕丘距离他主力所在博城约一百三十里,我刚刚入驻的龚丘距离博城也有九十里,便是从龚丘渡河,你也要想好是准备彻夜奔袭还是要中间休息一下吧?若做休息,如何确保不被发觉?而若彻夜奔袭,临到城下会不会全军疲敝,弄巧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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