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才是根本,张行听到后立即颔首:“若是这般,无论如何我都努力引荐你去一趟白府……但即便是英国公,谁也不敢说彼时还在任上,何况是我……所以,这话只是半张包票。”
阎庆再度失笑:“三哥总是不喜欢打包票,但总能帮上忙,这话上次便说过一回,如今局势一垮,还要再来说一回……那我也只能再应一回了,此事能有三哥这番话就足够了,实际上,莫说这个,便是科举还能不能按时开都没人晓得。”
张行再三点头:“关键是,谁能想到,你以为局势垮到头了,却总能再往下垮呢?我都不知道眼下还是不是最糟糕的。”
阎庆只能苦笑。
就这样,与阎庆交代完,张行本欲再去找李定……但不知为何,可能是之前在巡视路上见过太多次,此时反而提不起兴趣,尤其是人家夫唱妇随的,看了平添心堵。
于是乎,张行先去逛了北市,然后出北市南门,便顺着洛水便做折返……走不过数个坊市,也就抵达了承福坊南门,这个时候,他本欲归家,但目光扫过一侧的新中桥,却又心中微动,然后鬼使神差一般扶着腰中刀转身向南,过了洛水。
并回到了自己曾经居住的修业坊。
坊吏他不认识,路上擦肩而过的净街虎他也不认识,甚至坊内布局都发生了改变——昔日庐陵张氏的宅邸,如今早已经被切割成数块,最大一块是一位侍郎的住所,很显然,当日刑部张尚书死后,虽然表面上是因公殉职,圣人也给了极大的哀荣,但不耽误庐陵张氏这种南方二流世族彻底失势,不能立足东都。
当然了,现在回头去看,说不定算是因祸得福。
除此之外,昔日以干净、严整闻名的修业坊北半部,如今也明显变得混乱和潦草起来。
张行一路行来,多有闲汉三五成群往来,地上积雪并不厚重,却也凌乱无人管,大多数人只是清扫了自家门前,不像洛水以北的坊市,多少还能联通巷路。
尚未到十字街口,张三郎便彻底丧失了继续前行的动力,而就在他准备折返的时候,忽然间,身侧当街一门被拉开一条缝隙,然后一只明显是女人的手伸出来,将一个青帝观中的平安符挂到了门环上。然后,这只手宛如怕冷一般立即缩了回去,却又没有将门重新关上,反而留着一条缝隙,保持了虚掩的姿态。
张行盯着门怔了许久,才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
又或者说,他其实一开始便醒悟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但不敢相信罢了——昔日勉强算是中产人家往上的修业坊,而且是最地道的北半部,还是临街之地,居然堂而皇之出现了暗门子。
想当年,自己刚来修业的时候,还曾经听过净街虎同僚分析过,为何修业坊的私娼生意少,为何只能挨着角落设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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