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胳膊拧不过大腿,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和随便一个项目就几十个亿的建筑公司打官司,那无异于以卵击石。看对方律师那一板一眼的念着冷冰冰的法律条文的样子,就连局外人的宋意禅听了,都觉得气愤的不行。
那可是陆尧,曾经几乎统领整个a市建筑业的陆尧,踏着无数人自尊和尸体走到现在的陆尧。
再看现如今,被一堆西装革履的律师包围在中间,被动的听着官方威胁和警告,似乎毫无还手的余地,果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宋意禅控制不住心里快意盎然的感觉,抱着茶茶在怀里,却努力的想要从缝隙中看看曾经的恶魔落魄到如此境地是怎样的一副脸面。
就连茶茶,也跟着宋意禅一起,努力的寻找着陆尧的脸,不过和宋意禅不同的是,她脸上是既害怕又担忧的表情。
好不容易前面的人挪动了一小下,不过令宋意禅失望的是,陆尧的脸色很平静,没有害怕也没有激动,岿然不动的王者气质反而让对方负责人急了,比划着让手下的人赶紧解决。
“陆先生,如果你对上诉条款没有意义的话,请在这份协议上签字。”话音未落,一式两份的协议书已经准备好放在了陆尧面前。
陆尧知道宋意禅在听,也在等着看他的笑话,不过他并未打算让她如愿。
有时候恨着,也是一种缘分。况且茶茶还在身边,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认输的样子。
不在意的扫了一眼面前的协议书,陆尧没有接律师递过来的钢笔,双手依旧放在被子下没有丝毫动作,将围着他人看了一遍,最后视线停留在对面沙发上坐着的,明显是能做主的人身上,平静而缓慢的开口,“如果话说完了请出去,剩下的我的律师会和你们谈的。”
对面的人一听,轻蔑的笑出了声,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整了整身上的西服站起来,拿过律师手上的笔走到陆尧身边,弯腰放到了他面前的协议书上,“别以为叫你一声陆先生你就真以为你还是曾经的陆尧了,别说你现在只是一个过街老鼠般的乞丐,即使你是普通人,你觉得你有赢的机会,还律师......陆先生,我奉劝你一句,见好就收,要不然没准儿最后什么也捞不着。”
陆尧放在被子下的手有轻微的动了动,凭朝夕相处的那两年,宋意禅知道,那一定是在握拳强忍这样的屈辱。
他们这样的人就是这样,越是屈辱越是愤怒的时候,表现得越是平静。
陆尧担任陆氏副总经理的时候,陆家的长子陆致气不过故意当着众位股东的面侮辱他死去的母亲,那时候的他没有说一句话,也如现在这样,几乎一言不发,最后不动声色将陆致送进了监狱,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了惹恼他陆尧的结果,从而压制了许多股东的反对之声。
宋意禅曾经问他,好歹是一家人,何必做得如此决绝。
陆尧的回答宋意禅至今都还记得,他说:我从小生活在鳄鱼群中,稍有不慎就会尸骨无存,所以只能比别人更狠更绝,才能在鳄鱼群中生活下去。
他那时候的样子,看着远方的日落,很平静,却让宋意禅觉得很悲伤,所以她心底发誓会爱他一辈子,让他幸福一辈子......
没想到,如今却是这般光景。
宋意禅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动不动就会陷进往事里,茶茶哭着拉她手臂她才回过神来。
“妈妈,你快救救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