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爷又看了丑妇一眼,……真没看出来这女人竟是……这般不堪!亏他昨日还那般对她以礼相待,还对她的处境感到同情!
朱老爷越想越气,觉得自己昨日那番作态,实在是侮辱了他!
“哼!”气到最后,朱老爷干脆鼻孔喷出一声“哼”。
“老夫问你,你可是未婚先孕,你这儿子是不是与有妇之夫苟合生下的!”竟是问得**裸!
丑妇惊愕,惊愕之后,顿时一股怒气排山倒海而来!
她怒睁双眼,怒视朱老爷,他竟敢这样作践她儿子!此刻果真如她所言,那些跑去对面摊子的客户又回到她的摊子前。
没想到,那些客户竟然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不守妇道!”朱老爷火上浇油,“作孽啊作孽,害的你家小子也跟着抬不起头来。将来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作孽障孽畜。”
丑妇气笑了,她的儿子却在强作坚强,苍白地笑着,只为安慰她。
不知何时,兰娘子跑到丑妇身边,一下子挡住了丑妇,怒视朱老爷,就要说些什么,却被丑妇抬手拦下。
“朱贵呀朱贵,你说那么多不就是想我把臭豆腐的秘方交给你吗!”丑妇不再谦恭,反显得冷然。
呵呵,不是只有他朱贵能够打听她的事的,她也可以!
朱老爷面容上闪过一闪即逝的僵硬。却好似心虚一样抬高下巴,不屑看向丑妇:“老夫生意遍布各地,还能为你这一个铜板儿一份的小吃食失了身份吗?”
围观的群众就有人暗自点头,心道:就是,朱老爷的生意可大着呢,怎么也不至于为了这臭豆腐就威逼这对母子。想来朱老爷是真的瞧不上这对母子。
“没有?没有吗?……那你故意当众这般羞辱我们母子是何用意?你朱大老爷生意大大的,遍布各地!为何却要为难我们这对孤儿寡母!你先是在众人面前这般羞辱我母子二人,令他人瞧不起我的品行,这样,即便是我家的臭豆腐再好吃,恐怕人们也会顾忌到我的坏名声,不买我家的豆腐。我母子本是孤儿寡母,赖以为生的就是这行当!你这是逼迫我母子二人山穷水尽,到得那时,你是不是想要重做好人,发以善心给个八两十两的银子买了我母子二人赖以为生的臭豆腐秘方去!到时,我母子二人还得感恩戴德!朱大老爷!你说!你是不是打得这个主意!”
丑妇面貌平凡,中气十足地喝问朱老爷,却逼得朱老爷脚下不稳,心中有惧,倒退一步,还是在身后好心人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
若是有心,便可以看到朱老爷此刻花白鬓角,有着山川褶子的额头都挂满汗珠。眼神讶异中带着惊恐!
她都猜对了!……他心里的如意算盘,她居然都了然于心!这……
不行!事情发展到现在,他不能就此罢休!
否则……,否则明日他就会成为小柳镇上商会的笑料!
朱老爷眯起老眼,老眼之中精光闪烁,满满都是算计。
“胡说!满嘴胡说八道!难道你德行有亏,还不允许别人说吗?世风日下,你的丑事岂能挡住悠悠之口!”
丑妇冷眼看着朱老爷满嘴仁义道德,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不胆怯,不心虚,反而向前跨出一步,一大步!这一步,显得她光明磊落!让她充满……侵略性!
丑妇仰起脸,露出她并不精致却干净的脸庞,高声喝问:“敢问朱大老爷,从何处得之我母子二人的事情?”她却不是真的要得到朱老爷的答案,并非真的想知道朱老爷从何得知,是何人告知的,只听她并没有给朱老爷回答的时间,又接着说:“旁人所言,就一定属实?当年事情,难道我这个当事人反而不如旁人清楚了?!我是未婚生子又如何?说我和有妇之夫苟合生下平安。我且问问众位在场的叔婶爷奶,……我自出身南山旁的小山庄南畦村,……整个南畦村,不!整个小柳镇,可有男子能够出色如我儿平安!”声如鈡雷!
众人浑身一颤,仿佛被蛊惑一般,转眼都各自拿眼打量平安。
平安,俊俏也。
平安,肤如凝脂眉如刀剑。鼻若琼弓唇似瑶华!
美态也!
最为难得一双眼,聚精传神深邃似湖!
不过小儿也!已现潘安之姿!
答案……已然不用多说。
朱大老爷面色灰白,老唇猛颤!显然是气的。
这时,又听丑妇说:“当年却是我未禀明家人,却非未婚先孕。实则我与家郎君已然拜过天地,有老庙观音菩萨作证。”
听到此时,众人释然,古人最敬重鬼神神仙,不会轻易拿鬼神说笑。因此人们相信,丑妇此话是真。
不得父母祝福,却被天地认可。这也能够被众人勉强接受。
“好!你既然这么说,那你家郎君此刻在何处呀?”朱老爷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当年家郎君与我拜堂之后,就上京赶考了。只是……,只是如今却毫无音讯生死未卜。”丑妇还真的说着作凄然状。
围观众人中多有妇孺面露同情。便开始责怪朱老爷不厚道。
朱老爷的身份,他们是不敢当面斥责的,却也止不住背后议论。
偏偏朱老爷耳不聋眼不花,听得真真的!他气的全身发抖。
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就叫!
丑妇那话是编出来的,小小平安却当真了。他两眼红通通,却是高兴的,没想到他是有爹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