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对上了陈姨娘笃定又得意的眸子,便以为这件事是铁板钉钉,又碍于柳夫人将娃娃抱得太紧了,他便没仔细检查,顺嘴便将有人陷害说了出来……
“不过是……不过是在姜小公子身上发现了蜱虫,这才诊断姜小公子的身体有些不好……”廖大夫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蜱虫?这是什么?”吴莉如蹙了蹙眉,她听说过有人用毒啊药啊的陷害他人,却从来没有听闻有人用蜱虫陷害这不足三月的婴孩。
“是了,我也是不知,这蜱虫到底是何物,才能让廖大夫这样棘手?廖大夫可是民间不可多得的神医,竟会对这小小的虫子发了愁?”陈姨娘道。
她一面引出蜱虫是什么,另一面又着重强调了廖大夫医术的高超,好让他的话更能让众人信服。
此刻跪在地上的奶娘也好奇的抬起眸子,侧耳倾听廖大夫的回答。
毕竟陈姨娘将那小小的罐子拿给她时,她眯着眼睛都没看清那罐子里有的是什么东西,在她看来不是什么危险的虫子便是了。
陈姨娘吩咐她将这罐子里的东西倒道泮哥儿的襁褓里,之后东窗事发,她再在老夫人面前诬陷姜二姑娘,并说这是她吩咐的。
陈姨娘可是给了她不少好处,又是金子又是玉的。还许诺,等这件事发生后,她会出面极力保下她,将她送去偏远的庄子里。
等这件事的风头过去了,再将她接回来,嫁给陈姨娘的弟弟为正妻。
陈姨娘的弟弟可是老夫人的亲戚,这怎能让她不心动!?
她家里是穷惯了的,丈夫不干活,自己又有一个娃娃要养,也是凭了自己胸脯前的两斤肉,才进了这府里给公子当奶娘。
若是日后能摆脱了那懒汉,再成了老夫人的亲戚,她好日子便是来了!
孙奶娘想着,侧着脑袋听的却是越发认真了。
“这蜱虫生在山间乡下,寻常京中是见不得的,而被这蜱虫叮咬过后,身体便有可能会生出细小的疹子,最后发烧发热……”
廖大夫心有戚戚,可他刚刚张鼎截铁的言论,断定了姜小公子是被人所害,现下也不能再去仔细检查他的皮肤,便只能按照陈姨娘教给他的话,继续往下说。
“小人刚刚不过是看见姜小公子身上生了细细小小的疹子,身上又开始发热,便觉得他是被蜱虫所害。而蜱虫既是京中鲜少出现的,如今在姜小公子身上出现了,那便是一定是人为的!”
廖大夫越说,语气便越是笃定,众人听了他的话,皆是蹙着眉不敢言语,只有老夫人又问了一句。
“那被这蜱虫叮咬后,泮哥儿会是如何?”
“怕是……怕是回天乏术了!”廖大夫垂着头,幽幽出声。
“回天……乏术?!”老夫人被廖大夫的一番话惊得身子是一颤,“什么叫做回天乏术?”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这话,都情不自禁的颤了颤,最后是心照不宣的往后退了几步,离着柳婉清越发远了。
生怕她怀里的泮哥儿身上的蜱虫传给自己。
孙奶娘也被廖大夫的话吓得魂都飞了大半:“回天乏术……回天乏术?”
她颤着声音喃喃自语,一整个身子是瘫倒在了地上。
若是回天乏术,那姜家这小公子莫不是被自己害死了?
她……她害死了姜家的小公子,还能全身而退吗?
她正想着,惊恐的抬起眸子,咬着唇看着老夫人身边的陈姨娘。
陈姨娘看着她,朝她微微一笑,红唇微启,向着她比了一个口型,说的是“别害怕,有我”。
她说完,又急忙低下头去关心自己身边的老夫人,孙奶娘得了陈姨娘的许诺,像吃了颗定心丸般。
她看着陈姨娘在姜老夫人身边无微不至的关心着,咚咚乱跳的心脏这才缓缓的平复了下来。
毕竟陈姨娘是姜老夫人娘家的亲戚,素日里听闻姜老夫人对陈姨娘历来是独有偏爱,那一会儿陈姨娘拼尽全力保下她,便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在这时,就听见姜清漪清脆的声音在诡异的沉默中缓缓响起:“孙奶娘……你在抖什么?是在害怕吗?”
众人看着孙奶娘瘫倒在地上抖成了筛子的模样,却也没有感觉到意外,毕竟这孙奶娘是最接近泮哥儿的人,若是泮哥儿身上长了蜱虫,她慌张害怕可是一点都不奇怪。
可接下来孙奶娘的话却让在场的众人是大跌眼镜。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泮哥儿身上的蜱虫根本不是我下的,不是我!”
在场的人蹙着眉听着孙姨娘的这番话——孙奶娘这是,不打自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