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恪说道:“官家是受那些奸臣的蛊惑,他任用了赵明诚做谏议大夫,这小子是个佞臣,花言巧语鼓捣官家搞什么反腐倡廉,抓了很多大臣。
而且又不提交御史台审理,反而交给皇城司,在酷刑之下胡乱攀供,于是牵扯出很多人,现在京城上下人人自危。
听说有一张黑名单,皇城司正按照黑名单上的人在抓呢,几十个各级官员都抓进去了。”
耿南仲老脸直抽抽,说道:“都有些什么人?”
“我也不大清楚,现在皇城司戒备森严,也不允许探监,说是郑绅交代出了向他行贿的人,这简直可笑。
如果单单是这件事,我也就不来找你了。”
耿南仲吃了一惊,忙道:“难道还有比这个更可怕的事?”
“当然,知道吗?官家要发行新的纸币。看来朝廷国库空虚,没钱打仗,官家慌了,还想玩蔡京那一套。
可是现在整个大宋有谁愿意接受纸币啊?当时动用官府威逼恐吓,抓人杀头强行推行,都是搜刮民脂民膏的手段,这样下去我大宋国将不国呀。”
耿南仲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不会吧?纸币现在谁家没有一大堆呀?好多普通百姓拿来当墙纸擦屁股,一文不值,难道官家还不记得这个教训吗?”
“怎么会不记得?官家只是受奸臣蛊惑蒙蔽了心智,据说官家发行新币的是一个川蜀转运司的判官,叫赵开。
这个小人居然因为提出这个建议,得到官家赏识之后,从一个小小判官一跃提升为一个什么银钞寺的银钞寺卿,真是小人得志。”
耿南仲有些迷惑:“银钞寺是什么东西?这个衙门什么时候设的?我怎么不知道?”
“最近刚成立的,是把以前的光禄寺的那些职责全部归在鸿胪寺了,原来的改为银钞寺,还成立了皇家金行,专门负责发行纸币国债,还有兑现铜钱等等。”
“这些事你怎么知道?”
“你自己看。”
唐恪将那几份报纸递到耿南仲面前。
耿南仲瞧了一眼:“这是什么?”
“这是刚刚我说的官家创办的《大宋日报》,报纸上看到了很多文章,另外还有一个漫画版的,是给那些不识字的人看的,还是大画家张择端当总编,组织一些画匠来画的。
现在街头巷尾,茶室酒楼都人人手里一份《大宋日报》,议论的最多的就是朝廷要发行纸币和惩治贪官,这些大事你怎么就不知道?连贩夫走卒都知道了,你可是帝师。”
耿南仲还想自嘲笑一笑,可顾不上了,拿过那报纸一份份的看了起来。
他看的很快,不一会儿大致就看了一遍,将报纸重重的拍在桌上,说道:“这不行,这样下去国将不国呀。
若再用纸币来搜刮民脂民膏,那又会有多少百姓倾家荡产?反腐,怎么反啊?
现在大宋官员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真要全抓起来,谁替官家去卖命啊?
军队的将领只怕也没几个是干净的吧?把他们都抓了,谁领兵作战?
不能这样做,这样做整个朝野就乱了,不行,得想办法劝说官家。”
唐恪马上说道:“我来找你,就是想跟你商量,去上书官家。”
耿南仲瞧了一眼唐恪,说道:“你怎么不找白时中帮你?听说你们俩走得很近,经常出入太上皇的延福宫啊,怎么想到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