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密院理曹辅坐镇处理公务,对各路勤王兵的情况他最了解。当下躬身施礼:
“回禀陛下,根据之前得到的探马消息,陕西六路勤王军在赶赴京城的途中,被金军五万人马堵在了潼关。
宣抚使范致虚大人虽然率兵夺取了潼关,但继续向京城挺进时遭到金军狙击,大败,退守潼关。金军五万兵马堵在潼关,陕西勤王军无法赶来勤王。
此外,传来陕西六路中,泾原路经略使席贡公然抗命,拒绝率兵勤王。”
赵桓冷然道:“消息确凿?”
“是!几份陕西六路的不同军情都提到了这件事,另有范致虚大人的弹劾奏报,确凿无疑。”
“很好,席贡这厮竟然畏战不前,公然抗命,传旨,令宣抚使范致虚即刻缉拿席贡,就地正法,人头悬挂城楼示众!”
这种事处置必须雷霆千钧,才能震慑其他贪生怕死的将领官员。
中书舍人胡安国记录在册,立即着人布置传旨。
众位大臣心头都是一凛,虽然说席贡罪有应得,但他毕竟是朝廷命官,就这么说杀就杀了?
皇帝杀士大夫的先例一开,以后可就麻烦了。
不过眼见皇帝气急败坏的样子,谁也不敢逆他的龙鳞。再说了,席贡这种时候公然抗命,死有余辜,没必要替他出头。
所以右谏议大夫范宗尹等几个谏官相互看了看,嘴唇动动却都没说话。
赵桓扭头望向宰相张邦昌:
“你不是说,辽军两路人马总共有二十万之众吗?潼关这里还有五万,你说的数字包括这五万吗?”
张邦昌顿时有些傻眼,其实真实数字他并不清楚。
赵桓扫了一眼众人:“谁清楚金军到底多少人?”
张叔夜躬身道:
“据臣所知,金军兵分两路总共大约十五万人。五万人堵住潼关,真正到达城下的,只有十万人。
而这十万人里,有一半都不是真正的金军,而是金人裹挟而来的奚、契丹、渤海人。同时,还充斥着大量的沿途抓的壮丁民夫。
咱们军队中鱼龙混杂,金军又何尝不是如此?怕它作甚?”
赵桓点头,对曹辅道:
“你接着说各路勤王兵的情况。”
“是!”曹辅躬身道,
“河北四路的勤王军中,马步军副总管王琼和郑建雄的军队已经抵达京城,只是他们只有区区几千人,人数太少,无法突破金军重围进入城中,只能在外围袭扰。
广南西路马兵都监知融州李拱率领勤王兵半路遇到金军,被金军全歼,李拱战死。
听到这大臣们一阵哀叹,张邦昌嘴角更是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意,说道:
“听到了?金军真的是不可战胜的。我们的人数再多也打不过他们的,再打下去是自取灭亡啊!陛下,不可再打了,只能割地赔款求和……”
“你丫闭嘴!”赵桓指着张邦昌怒喝。
他对张邦昌这大投降派不会有好脸色,若不是国难当头,必须团结所有能团结的力量,稳定军心民心的需要,他早下令将张邦昌拖出去砍了,不过暂时不杀他,不等于还任由他散播投降思想。
张邦昌吓得脸都白了,皇帝何曾这么凶狠训斥大臣啊?还带脏字。
要知道,大宋朝可是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张邦昌身为宰相,居然被皇帝当众怒喝闭嘴,一张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他有心说两句分辨抗争的话,可眼看赵桓那杀人一般的目光,吓得一哆嗦,到嘴边的话赶紧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