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病了,而且是大病。
照太医说,小襄城伯是心力交瘁,病入膏肓,无病可救……
“爹,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李国桢伸出干瘦的手,抓着老爹的袖子,干嚎。
李守锜站着不动,全身剧烈颤抖。
黄昏,李国桢陷入昏迷,时醒时昏,整个襄城伯府都知道他命不久矣,所有人都聚集在他的房门外,等待最后的消息,他的正妻和侧室哭泣连连,李家数代单传,到了李国桢这里,只生了两个女儿,还没有男丁出生,如果李国桢死了,那襄城伯府等于就是绝后了。
夜晚,襄城伯府请来和尚道士,为李国桢驱邪祈福,烟气缭绕,怪力乱神之中,李国桢的生命却是渐渐流逝,他竭力睁开眼睛,用最后的力气抓住老爹的袖子,哭道:“爹,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李守锜不说话,但老泪却已经是滚滚而下。
子夜,襄城伯府哭声大起。
李国桢去了。
一片跪拜,哭泣混乱之中,襄城伯李守锜站不住,身边两个仆人竭力搀扶,才让他没有倒下去,他老泪纵横,嘴里呜咽着:“我儿……”
“伯爷节哀……”仆人劝。
“节什么哀!我李家已经绝后了!”李守锜嚎叫一声,愤怒无比的推开搀扶他的仆人,并喝止仆人的跟随,然后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离开正堂,去往后花园。
今日是正月十五,天空明月正明,映着花园中的池子里,天地共一色,但李守锜心中的凄凉和愤怒,却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抑制,滚滚而来。此处无人,他不必再控制心中的情感,他抬起头,望着那天空的明月,儿子临终前的话语,又一次的在他耳边萦绕:“爹,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想到痛心处,李守锜猛地一咬牙,忽然将拐杖提了起来,膝盖一顶,用力的一拗,咔嚓一声,拐杖断成两截,随后奋力一掷,将手中的断拐投入池中。
两声轻响,池水荡漾。
李守锜站在池边,脸色苍白的吓人,这一刻,他眼角没有泪水,眼中只有仇恨……
正月十六,吏部分布任命,任原户部给事中左懋第为长芦盐场沧州分司的主事,消息传出,群臣都是明白,左懋第这是要去长芦整顿盐政啊,这背后怕是有太子的影子。
同一天,前往江南追逮赋的言官御史陆续离京,少了言官御史,朝堂上好像不那么纷乱了。
上午,内廷兵仗局各个兵工厂全部开工,加班生产兵器铠甲。
京营的城外野训也重新恢复正常。从明日起,京营重新恢复每日清早跑步出城野练,夜晚跑步回城,每日测试成绩的模式。
在太子亲自主持下,京营在城郊举行了历史上第一次野练动员大会,太子亲自讲话,勉励将士们,期间宣布了一个大消息,京营将在白石坊军营附近,修建一座京营英烈祠,从今以后,每一个为国捐躯,阵亡的京营将士,都可以入祠享受祭奠,每年逢重大节日,京营抚军、提督和一应将领都要亲临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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