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着镜子,看了小半会儿才不舍的放下,侧脸枕着手,小声道,“奶娘,你也睡吧,我没事了。”她只是太过害怕,害怕睁开眼,又回到她生病的那会罢了。
闻妈妈灭了床头的灯,留了一小盏床尾的烛火,放下帘子,“小姐睡着,奶娘在呢。”宁樱夜里离不得人,闻妈妈和吴妈妈轮流在屋里打地铺睡,守着宁樱,以防她身边没人。
确认过自己的容颜,宁樱一觉睡到天亮,不过梦境反反复复,听闻妈妈说,她又哭了好几次,然而宁樱自己却记不住自己梦见什么了,给黄氏请安时,顶着双红肿的眼,吓得黄氏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父亲出去了?”宁樱不想称呼宁伯瑾为爹,她眼中,爹娘是世上最亲的人,而她,只有娘,没有爹。
黄氏不欲多提,昨晚和宁伯瑾不欢而散,相看两厌,如此也好,省得宁伯瑾常常过来膈应她,不过当着宁樱的面,黄氏不欲告知她和宁伯瑾的真实关系,道,“去荣溪园给你祖母请安了,吃过饭我们也过去吧。”
宁樱看黄氏面色还算不错,不像和宁伯瑾起了争执,不由得心情复杂,黄氏和宁伯瑾两人没有感情了,可想要和离谈何容易?这便是后宅女子的悲哀,即使嫁错了人,也没有再选择的权利,只能继续耗下去,哪怕度日如年也别无他法。
运气好的,遇着夫家出了事能借机脱身,而宁府,家大业大,除非犯了罪,被皇上降罪,黄永厚从边关回来替黄氏撑腰,趁机带黄氏走,否则,黄氏一辈子都是宁府的三太太,和宁伯瑾做一辈子貌合神离的夫妻。
看女儿垂着眉,想着事情,眉头一皱一皱的,黄氏不禁失笑,“想什么呢,吃饭吧,待会夫子会来,你好好跟着认字,别怕丢脸,万事开头难,慢慢就好了。”
宁樱认真的点了点头,到荣溪园时,里边坐着许多人了,她和黄氏又是到的晚的,不过,老夫人似乎并未放在心上,说了几句话,叮嘱她敬重夫子,就让大家散了。
柳氏请的是个女夫子,三十出头的年纪,圆脸,身形有些发福,看上去就知是个性子敦厚的,和闻妈妈的敦厚不同,念书过的关系,夫子周身萦绕着淡淡的书卷之气,教导她时轻声细语,不多言不多问,丝毫不嫌弃她认的字少。
有上辈子的记忆在,宁樱哪会不认识书上的字,不过没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罢了,她刚启蒙,年纪却不小了,因而,一天下来除了念书就是写字,她自己潦草,是黄氏教出来的,第二天给夫子看,夫子看了许久没有吭声,她想,该是嫌弃她字丑了,可也没法子,她写得中规中矩,但是习惯在,稍微不留神就写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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