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桂收起她手里染血的绢子,转身递上张茉莉花的手帕,轻手轻脚退了下去,面色难掩伤痛,侯爷与太太成亲十余载,相敬如宾的两人却形如陌路,她瞧着侯爷是喜欢太太的,太太不懂,她看得明白,府里再多的小妾,眉眼间总有太太年轻时彪悍的影子,遗憾的是,太太敛去了所有锋芒,精致的眉眼尽彰显着当家主母的仁慈,和昔日那个神采飞扬的小姐相去甚远。
她挑开月白色棉帘,朝门口招招手,立即有丫鬟迎过来,金桂将手里带血的绢子递过去,转去旁边屋子,很快,拿着一小面镶金边的镜子出来,这时,屋内又响起了咳嗽声,她抬脚匆匆忙往里走。
“金桂......”院门外,一身浅粉色绣桃花镶银边纹裙的崔姨娘扬手唤住金桂,婀娜多姿的扭着腰肢,翘臀细腰,看得门口的丫鬟红了脸。
金桂转身,不动声色的收起手里的镜子,面色不善,“崔姨娘可有事?”
崔姨娘是宁樱的陪嫁,早年宁樱做主抬为妾室,仗着侯爷喜爱,崔姨娘颇为得意,太太病后,崔姨娘无人管束,更为嚣张,去年太太便免了众姨娘晨昏定省,侯爷也说过不准人打扰太太养病,崔姨娘此番前来,显而易见的居心不良。
崔姨娘挥着手帕,掩面轻笑,“太太好些时日没让我们过来请安,这不,老夫人心忧太太,让我过来瞧瞧吗?”语声落下,屋里的咳嗽声再次响起,金桂冷哼声,径直入了屋,吩咐道,“拦着崔姨娘,不得扰了太太清净。”
老夫人见不得太太掌家,这些年没少在暗地挑刺,太太没了,管家权便会落到老夫人手上,老夫人怕是坐不住了。
金桂大步走向床前,却听宁樱道,“让她进来吧。”
金桂圆目微睁,撇嘴不言,蹲下身,抽出床底竹青色的瓷盆,将宁樱又弄脏的手绢放进瓷盆,没急着应声,崔姨娘什么心思大家心知肚明,也不瞧瞧那副姿容,若太太好好的,她连太太十分之一都比不上,想到太太此时模样,金桂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太太何须与那种没身份一般见识,您安生养着,待病好了,再挨个惩治她们,总要让她们瞧瞧谁才是府里正经的主子。”
宁樱抬手,葱白般的手指轻轻落在金桂头上,安抚的揉了下,“无事,忍这么久才来,她不见着我,该是不会离去的。”崔姨娘原名翠翠,跟在她身边多年,当年还是她做主让侯爷开了脸抬为姨娘,得了侯爷欢心,才赐了谐音崔姓。
遐思间,崔姨娘扭着腰肢进了屋,金桂想到什么,站起身,手慌乱的伸向床角的乌木四角架,然而拿帷帽已是来不及,只听崔姨娘惊呼道,“哎哟,我的太太,几月不见怎么成这样子了,薛太医是侯爷费尽心思才请来的,怎么还是根治不了掉发的毛病,难不成这病真是娘胎里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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