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秦牧隐从外边回来,黎婉心知他最多不超过三日就要去静安院给老夫人请安,穿戴整洁的坐在桌边等他,手里拿了本书。
上辈子大家认为她高攀了秦牧隐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书念的少,京里边小姐们举办诗会有一两次邀请过她,她人去了心里却鄙视不已,认为她们附庸风雅,固执死板,甚至在诗会上调侃过作诗第一名的小姐,得罪了不少人,此后,那类型的聚会她再没收到过请柬。
秦牧隐进屋,外边的雪大,他又走得快,头上,肩上白花花一片,斜光瞄到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夹着书页,嘴里念念有词“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娇艳的唇一张一翕,潋滟动人。
秦牧隐偏开头咳嗽两下,黎婉听到动静,搁下书匆匆起身,秦牧隐扭头时,见她拿着帕子,踮着脚,小心顺着他头上的雪,她的呼吸暖到他脸上,痒痒的,吹散了一脸凉意。
秦牧隐忘记推开她。
黎婉没想太多,看他头发上有雪,自然而然就掏出帕子轻轻拍着,眼神看向外边飞飞扬扬的雪,责备了门口狼狈的全安一眼,“全安,这么大的雪怎么也不给侯爷打伞?”
全安拍着肩膀的雪,今个儿承王请侯爷去刑部议事,出来时承王请他吃饭,侯爷给辞了,装作有急事的样子上了马,没来得及打伞。
全安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模样,黎婉倒不好说他了。
“下去换身衣衫再来!”秦牧隐挺直身子,声音平静无澜道。
全安躬身答了声是就退下了。
而秦牧隐说话,热气喷在黎婉的脸上,她才回神。对上那双幽深的黑眸,身子一僵,她的额头触着他鼻尖,一冷一热,激得她心神一震,两人离得近,抬眼就看清了他一动不动的睫毛乌黑浓密的垂着,她脸色发烫,猛然抽回手,转过身子,帕子上的雪化了,眼色深浅不一,她缴了两下手帕,强自恢复镇定。
再转身时,秦牧隐抬步往内室去了,黎婉欲跟上服侍,听他背对着她,语速极快,声音不稳道“你吩咐传膳吧!”
黎婉的身形顿住,扭头,看了眼门外,紫兰小跑着走了,该是听到了秦牧隐的话,她奇怪换了衣衫该给老夫人请安才是,怎么先用膳了。
没深想,收拾好桌上的书,黎婉朝内室瞄了眼,纹丝不动的帘子遮住了里边的情况,她坐下,没有进屋。
而屋里,秦牧隐在衣柜前站了好半晌,低头,眼神冷得可怕,其中又含了其他。好一会儿,他才动了动身子,找出衣衫换好,不自然的脸恢复了正常的淡漠。
吃了饭,黎婉知道他要去静安院跟着换了雨靴,穿上大衣。
秦牧隐瞧了瞧天色,提醒,“天已经黑了!”
黎婉已经叫紫薯提了灯笼,声音轻快道“是啊,冬日白天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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