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罚跪?
容佑棠猛地抬头,结结实实愣住了,不知所措——他往来王府大半个月,见识过庆王照顾胞弟、处理公务、招待来客、闲暇聊天等等脸孔,本以为差不多熟悉了,可是,直到今天他才发觉——眼前的赵泽雍是那么陌生:
他出身不凡,他高高在上,他威严强势,他不容忤逆……他有绝对权力责罚自己!
哎,都怪我,自以为相处得好,一时得意忘形了,庆王怎么可能轻易被牵着鼻子走?
认栽!从今以后要小心!容佑棠很快想通了,迅速收敛本不应有的情绪,垂首领罚:“谨遵殿下教诲。”然后起身,默默离开,走到院子的甬道旁,寻一块干净雪地,老老实实跪下,开始反省。
赵泽雍见容佑棠焉巴巴出去后,徐徐吐了口气。
然而,郭达却已经羡慕得不行了,小声嘀咕:“只是罚跪?我犯错时怎么都是军棍伺候啊?”我还是你亲表弟呢!
赵泽雍抬眼问:“你有异议?”
郭达即刻绷紧脸皮,坚决否认:“没有!”紧接着又嬉皮笑脸道:“容哥儿那细皮嫩肉小身板,几棍子下去就能废了他,到时小九回来跟谁玩啊?嘿嘿嘿~”
赵泽雍轻哼,复又拿起公文批阅,“刺喇”一声重重翻页。
“殿下息怒。”伍思鹏捻须微笑,一针见血地说:“老朽倒觉得那哥儿挺聪敏灵慧的,否则他小小年纪、无权无势,如何能进来这书房?”宦门之后,本事不小呀。
赵泽雍搁笔,沉声道:“玉不琢,不成器。”
哦~原来在殿下心目中,容佑棠是值得雕琢的美玉!伍思鹏恍然大悟,至此,他才明白该用什么态度去对待那少年。
“对了,容哥儿究竟犯了什么错?我看他平时挺乖的啊。”郭达好奇打听。
赵泽雍递一个眼神,伍思鹏会意,简要讲述了事情缘由。
“周家人真不要脸!”郭达怒骂,万分鄙夷:“幸好表哥一举搜出他在泸川贪赃枉法、大肆敛财、奢靡享乐的证据,回京后又出了花魁闹家门的丑事,吃软饭的东西,竟还敢得罪妻子!哈哈哈,活该他被平南侯厌弃。”
聊了几刻钟后,郭达催促:“差不多该开席了,咱们走吧?老祖宗等着呢。”
赵泽雍依言起身,他对外祖母一贯敬重,三人前后走出去,外面在下雪,跪在甬道旁的容佑棠头上身上已覆了一层白,冻得微微发抖。
寒冬腊月,冰天雪地,跪得久了,积雪被体温慢慢融化,雪水刺骨,渗进棉袍、中衣、棉裤,直击皮肤骨肉,冷得人跪不住。
见庆王出来,容佑棠忙跪直了,垂首,袖管里露出的手发青发紫。
看着可怜巴巴的……
赵泽雍驻足审视片刻,最终下令:“罚跪一个时辰,明早交一份悔过书来,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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