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慧能将经文讲得如何的生动活泼、惟妙惟肖,而是字里行间透着超然物外的洒脱自然,出神入化、引人入胜,不知不觉间就放下了心中的不快、纠结,外物的纷扰都变得不再重要。
听完经后,赵恒煦本该离开,但是慧能让人邀请他到了后山,也就是坐在这儿,慧能直言道破他的身份,说了一些话后慧能送给了他一串米色的蜜蜡手串。
赵恒煦低头,米色的蜜蜡手串挂在手腕上,在靛青色的衣袖下显得异常突兀。那时候的慧能大师皮肤白皙、面色红润,目光慈爱的看着芸芸众生,包括他赵恒煦,而现在呢,明明同一人,外貌却有着截然相反的样子,只是通身透露出来的慈爱安然始终没有变过。
“陛下,老衲一直等着陛下的前来,一等就是一甲子。”慧能大师双手捧着茶杯,悠悠的开口。
赵恒煦皱眉,“大师等待朕做什么?”将手中的蜜蜡手串脱下来,死死的按在桌面上,力气之大仿佛要将手串按进石桌里,“前世今生,究竟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还是说现在只是黄粱一梦,等朕一觉醒来,还是独自一人在空寂的宫殿内品尝蚀人心骨的后悔和想念。大师,告诉朕啊,说啊。”面对淡然的慧能大师,赵恒煦突然控制不住的吼了出来,他从重生开始到蜜蜡手串的不时出现一直积压在心中的不安、茫然,都因为慧能大师仿佛叙旧一般的话,给击溃了。
“前世今生,陛下,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等**消亡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是假的。”慧能大师的双眼与干瘦枯槁的外满比起来,显得十分的年轻雪亮,洁净通透,带着经历世事后的豁达淡然,看着它,赵恒煦激动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大师您这样说,朕就不明白了,难道朕从来没有活过,那么现在是什么?上一世又是什么?那些彻骨的寒冷和寂寞,难道都是一场笑话,但这场笑话又是谁说的,又是说给谁看到?”赵恒煦嘴角扯动,拉出一个嘲讽的弧度,面部的肌肉却十分的僵,所以显得十分的怪异,就像是痛苦中带着对世事的嘲讽,没有大彻大悟后的恍然,却有经历大悲大喜后的彻底茫然。
慧能大师摇摇头,“陛下,假亦真时真亦假,陛下一定要弄清楚吗?”说完话,似笑非笑的看了赵恒煦一眼,“还是说陛下害怕了,害怕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
“怕又怎么样,大师就没有什么害怕的吗?”赵恒煦坦然承认自己心中的恐惧。
“怕啊——”慧能大师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飘远,悠悠荡荡的没有一个着落,“以前太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所做的就是造福苍生,后来发生的一切才让我知道,原来从头开始我就是错的,就像是这个,就让我害怕啊!”慧能大师从袖袋中拿出一个铁盒,赫然就是赵恒煦昨天给小静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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