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知说道:“已经不小了,这在当时的地方上,已经是一方大员了!”
李飞阳笑道:“我们家不算什么,其实在唐城,我们的学校就是明朝一家官员的宅院改建而成的,占地百亩,雕梁画栋,那才叫气派!”
王不知惊道:“我说你们的学校大门外怎么会有一个清石牌坊,左右还有鎏金巨狮,原来是大户人家的宅院改造的?”
李飞阳点头道:“不错,那家的宅院是明朝一位左都御使的老宅,那才是真的豪门大户,我们李家比不了。”
王不知说道:“好家伙,这么大的宅院,京城都比不了!”
看到李飞阳手里的两个铜盆,王不知问到:“飞阳,你拿着一个盆子干嘛?”
李飞阳笑道:“这是洗脚盆,光给你热水了,不能不给你盆子啊!”
王不知说道:“铜盆?哎呀,多少年没有用过它了!”他也是世家出身,自然知道富贵人家的吃穿用度,生活器物。
李飞阳放下盆子,说道:“边上雕花的盆子是脸盆,没花的是脚盆,王老师不要弄错了。”
王不知笑道:“这些东西我比你熟悉,小时候我也是用的这些东西。只是,你们怎么还能把这些东西保存了下来?当时解放后,我家的东西器物,全都被附近的农家子弟抢光了,连一口铁锅都没有剩下!你们家里怎么还有,还保存的这么好?”
李飞阳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在我们村里,我家里是提前把田地均分给了佃户和长工的大户,后来运动开始,村民有点感恩,就没有动我家里的东西。具体是怎么回事,我知道的也不多。”
王不知赞到:“审时度势,你们家里都是明白人呐!”
李飞阳笑笑不语,转身出去,声音从外面传回屋内:“王老师,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我就不打搅您了!”
王不知看着雕花牙床,床上铜钩分开的纱帐,床边红木书桌,桌上青铜饕餮熏炉,里面点着熏香,脚下雕花铜盆,反射着灯光,当真是古韵古香,贵气逼人!
王不知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是大家出身,见识不可谓不广,但是今天见了李家的日常用度,还是免不了一阵惊讶失神。翻复良久,方才沉沉睡去。
次日,王不知起床后,吃过早饭后,对李飞阳的几个爷爷说道:“几位老哥哥,你们要是在家里闲的无事的话,干脆跟我回京城得了,凭你们几位的学识,当一个大学的中文教授那绝对是绰绰有余,只要您老几位乐意,我这就给上面申请一下,聘请几位老哥哥担任京都大学的中文系客座教授。”
李在田摇头道:“在家里平和惯了,老来老来更不想出去了。”
王不知遗憾道:“实在是可惜了!几位老哥哥对《易经》的理解,对四书五经的独到见解,令我受益匪浅,如果能在大学的文学系讲一下,对学生们对古书的理解是非常有好处的。”
见李飞阳的几个爷爷,都没有出山授徒的意思,王不知深知强求无益,摇头道:“野遗明珠啊!”
听到王不知如此说,李在田和几个老兄弟微笑不语。但是,不想出门献丑的态度却是非常坚定。
王不知无奈,对李飞阳道:“飞阳,你这几位爷爷,都是大才啊!他们对于古文的造诣,远胜于现在吹捧的什么国学大师,和你这几位爷爷相比,那个什么国学大师,跟他们提鞋都不配!要是不把他们的知识保留下来,这是国家文化的损失啊。”
李飞阳笑道:“王老师,您怎么糊涂了?我是我几位爷爷的孙子,他们难道没有教授我古文?他们肚子里的东西,现在都统统教授给了我,放心,我李家古文学的传承是不会断绝的。”
王不知说道:“我倒是忘了这一点!飞阳啊,咱们大汉国经过几十年的战乱,又经过十多年的文化运动,我们的传统文化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对许多古文经义的理解和剖析的相关书籍,百不存一,使得我们现在研究古文遇到了很大的困难。而且,每个地方的文化传承都不一样,对经义的理解也不尽相同,再不收集老一代的知识传承,再过几十年,估计孩子们都不能理解老祖宗留下来的经史子集了。”
李飞阳道:“文化传承,自有其规律。先秦文化,还不是被始皇帝毁于一旦?这也不妨碍我们的文化传承下来嘛。”
王不知严肃道:“飞阳,你还小,还不知道文化传承的重要性。当年,孔夫子笔削春秋,就是一次对原生态古文的毁坏,后来始皇帝焚书坑儒,更是使先秦古籍,不存于世。再后来,两汉三国,南北两晋,每次改朝换代,都是对传统文化的一次浩劫。再到了宋代朱熹,篡改古籍,乱解儒家经义,可谓是一代文贼,千古伪儒!坑害我大汉百姓几百年,使得我子民卑躬屈膝,胆小力弱,毫无斗志,读书人都成了成了‘书呆子’,‘犬儒’到现在还有遗毒未了,当真是千古祸害,流毒无穷!”
王不知越说越激动:“倘若我炎黄子民还有春秋先民的血性,有先贤大圣的原始思想灌输,我大汉国哪里会有这么多年的战乱和屈辱?”
李飞阳心道:“春秋时期本来就是最为混乱的朝代,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哪里能说的上一个‘好’字?王老师对古人先贤太过于崇拜,言论之间有点偏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