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绾在一旁洗头,对旺财来说,确实有点别扭。
旺财用褙子盖住头,拿起旧擦脸布和高栋的脸盆,晃动着手示意董绾开门,“绾姐,你用新擦脸布,留下的这个盆是绥哥的,你放心用。你把这些皂荚都用了,我去厨房灶膛里扒柴灰用!男女授受不亲,我出去了!”
董纭赞叹道:“旺财,你真行!我这当哥的,对待小妹从来没有像你如此细心过!”
董纭拿起旺财的衣服,嘱咐道:“绾姐,你自个在屋里,一定把门关好,外面无论发生什么,千万别开门!”
“正人君子”、“细心”、把好东西留给别人用!董绾只顾在心里夸旺财,没有在意纭哥嘱咐的话。
董绥准备了两把铁锨和一个榔头,都立在了玉泉观的东围墙上。
每逢出门,董纭总带着一个大布袋,里面放了各种防身的宝贝。在临安找绾姐和旺财时,用来报信用的流星(也就是窜天猴)还在布袋里,为防万一,也是为了用起来顺手,董纭干脆将布袋口打开,放在墙根旁。
旺财靠在墙上,看着董纭布袋里大小不一、五颜六色的宝贝,羡慕不已,央求道:“纭哥,能不能把布袋里的宝贝都给我?”
董纭看了看东南方向,又抬头看了看旺财,回道:“看我的心情。刚才我数过,松树上共有十三只乌鸦,包括那只爪子发黑的乌鸦。如果顺利把它们全部烧死,你功劳最大,这些宝贝呢,我可以考虑留下一半,不过留下的这一半,你必须与绥弟平半分。”
旺财说:“在道观里,我与绥哥不分你我,他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他的。”
董纭说:“这些宝贝特殊,必须按我说的分,要不一件也不留!”
旺财连声道:“纭哥,听你的!”
董绥从厨房西南角的马棚里拿来一只粪筐。
高道长平时回家或外出时,习惯背上一只粪筐,路上遇到牛粪和马粪等各种粪,就拾到粪筐里,回来就扔到道观的小菜园里。
董纭边走边用力锤打粪筐,从粪筐上不时掉些粪渣或粪末。
走到近前,董绥面露难色,道:“旺财,不好意思,找了一大圈,实在找不着合适的,只有这粪筐最合适。”
粪筐不足一米高,粪筐的口比一个成年人的脑袋稍大些。
董绥做了一个罩在脑袋上的动作,说:“万一,我说的是万一,荆棘岗方向来了大批乌鸦的话,你就将这粪筐罩在头上,虽然有味,总比啄瞎眼睛啄伤脸面合算。”
旺财毫不客气,“绥哥,不是我说你,经历了一场大难,我看你的心咋那么大呢?用过的粪筐就往头上戴,你恶心不恶心?我离家出走十多天,刚回来你就让我戴粪筐,若是熏坏了我这脑袋瓜子,如何跟随师傅学道术?”
董纭看了看道观南侧那棵银杏树的树梢,强忍住笑,提醒道:“别贫了,好不容易借来的西北风,再不动手,老天爷可要收回了。”
此刻的风声比刚才下跪时大了许多,旺财躲在炼丹房里,不知道外面起了风,惊讶道:“纭哥,师父会呼风唤雨?难道你也会?跟谁学的?教教我。”
董纭道:“先办正事,开始点火!”
董绥在穿越前,掌握很多预演的知识,像火箭模拟发射,事先编好模拟程序文件,按照模拟程序预演,找出存在的问题。
为了稳妥期间,董绥决定先说一下具体程序。
董绥清了清嗓子,郑重道:“今天我们通过旺财头上和身上的气味,借着强劲的西北风,将下风侧、也就是东南方向松树上的十三支乌鸦吸引过来。
前些天,师父摆道场甄别我时,高栋的媳妇武翠娥带着娘家人来闹事,当时纭哥就是通过点燃加了蒙汗药的艾草棒,将武翠娥及十几个壮汉瞬间撂倒。
不过今天用的艾草棒,不是一般的艾草棒,里面加了强力蒙汗药!比上次用的药力还大。
具体如何用,纭哥懂,因此由他一手一支,迎着飞来的乌鸦,用艾草棒散发出的烟雾将乌鸦熏晕,我负责计数,并用铁锨将落地的乌鸦铲到面前的火堆里,将乌鸦烧成灰。”
旺财说:“就不留一只让师父看看。”
董绥断然道:“干脆不留,上次就是因为高栋接触过乌鸦,才伤了手,今天我们谁也不碰。”
董绥的话条理清晰,该想的都想到了,可谓做到了万无一失,作为二哥,董纭从内心里佩服。
首先点燃抱来的烧柴,又引燃了艾草棒。
旺财将褙子扔在地上,站在火堆的南侧,左手拿着粪筐,随时准备套在脑袋上。
董纭弯腰蹲在旺财前面,两人隔了大约一米的距离。
董绥手拿铁锨,随时准备拍打靠近的乌鸦。
风呼呼的刮着,为了让空气中的气味更浓,旺财用右手将头发弄乱,尽量让头发散开,希望发梢及头皮上的气味全都散发出来。
眨眼功夫,东南方向隐约传来乌鸦的嘎嘎声,三人心里既激动又紧张,董纭低声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