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听说你想让你儿子也进钢管厂。”
厨房里就郑良才一个人,秦茜茜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毫不避讳地开门见山。
郑良才平时和秦茜茜没什么交集,乍一听她说着话,愣了愣,回道:“国营大厂嘛,总是要比外面小餐厅好。”
秦茜茜挑眉,慢慢朝他走近,手一伸:“你知道的,物价局局长我要喊一声大伯,只要他跟厂长开口,你有多少个儿子都能给你塞进咱们厂。”
郑良才垂眼看了看她掌心里一小包白色粉末,皱起眉头:“你这是要干什么?”
“只要你把这东西放在陈岚的饭里头,我保你儿子一个月内就能进厂。”
“呵呵。”
郑良才拿抹布擦了擦手,两根手指捻起那一小袋粉末:“这是要谋财害命啊?”
看郑良才的样子不像是要推脱,秦茜茜高兴道:“谋财害命不至于,就是她女儿三番五次得罪我,想给她一点教训。”
郑良才还是那张笑脸:“冤有头债有主,她女儿惹你,你找她女儿报仇去。”
感觉自己被耍了,秦茜茜恼怒道:“姓郑的,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
京城聂家。
独门独院的二层宅子,红色砖瓦墙上长着大片绿色爬山虎,外观并不豪华,但能住在这里的绝非一般人。
书房里,聂峥正站在聂老爷子跟前接受谆谆教诲。
“我听你底下的人说,前几天你又跑荣市去了?”
老爷子是爬雪山过草地那一批英雄,如今八十多了依旧声如洪钟,精气神十足,已经谈完正事,这会儿明明在闲聊,但聂峥想不通这气氛怎么就这么严肃。
聂峥点头,应了声:“是。”
紧接着就看见老爷子抡起手里的拐杖,扬得老高,最后却是虚虚地落在他的后腰上。
他是老爷子最疼爱也最看重的孙子,怎么舍得真打他,“你小子上次差点小命不保,还过去呢?”
聂峥道:“荣市是个好地方,已经有港商在打主意要买那里的地皮,我和我的合伙人静观其变已经三个月有余,势必要在对方出手之前拿下来。”
“港商?打算做什么用?开设工厂?”
“造房子。”
“哦,造房子啊……”
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瞧着聂峥,聂峥笑了,“爷爷,您想说什么?”
孙子从小到大独立坚韧,难得在这些方面问他意见,这一问,老爷子倒生出几分傲娇来了,毕竟当年伟人去深市画了一个圈的时候,他也是随行人员之一,对经济发展颇有一番自己的独到见解。
“你呢,阿峥,你拿了地皮是打算做什么用?”爷爷不答反问,故意卖个关子。
“造房子。”
聂峥还是那句话,老爷子听完怔了一怔,拐杖轻轻在他屁股上敲了两下,大笑起来,“造房子好啊,单位分房已经无法满足国民需求,商品房是刚需啊……”
得到爷爷的肯定,聂峥轻轻攥了攥拳,朝爷爷九十度鞠躬:“谢谢爷爷,我知道怎么做了。”
“你小子,海市那么大还不够你搞开发的?非要去荣市,也不怕晦气?”
“能造好房子,能让中国人民有家,就不晦气。”
聂峥跟爷爷道别,转身时,爷爷眼中的赞许他没有瞧见。
聂海振三个儿子,大儿子聂其勇满肚子坏水,尽知道干些蝇营狗苟的勾当;三儿子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成天除了在家写字画画就是上街遛鸟,聂海振每次见他气压都要升高!
也只有二儿子聂其胜让他满意,既有本事去苏联留学,也能吃苦下基层干实事为人民谋利益,如今身居高位,任海市副市长,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要再升一级。
聂峥遗传了他父亲的好基因,不仅脑子好,思想觉悟也高,这也是孙子辈众多孩子,聂海振独宠聂峥的原因。
……
聂峥人还在楼梯上,客厅座机就响起来了。
保姆小芹从厨房出来接电话,声音娇娇软软的:“您好……找二少啊,在在……二少,您的电话。”
聂峥走过去跟小芹点个头,小芹跟他对视一眼,把话筒递给他后就立马红着脸跑回厨房去了。
聂峥:“……”
奶奶那天还说小芹明年就二十了,要给她介绍个婆家。那丫头见家里男人都这么害羞,叫她去见外面的男人,那张脸还不得红烧?
搞笑。
“什么事?”聂峥问电话那头的人。
“二少,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