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灵灵却没太在意这话,见秦宴盯着那道清蒸鲫鱼。便体贴地站起身也给他夹了一块,学着封黎笙把鱼刺给剃干净,直接喂到他嘴边:
“乖啦,张嘴,别人有的咱们宴宴也得有!”
秦宴脸僵住了,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一转头对上崔灵灵一双眨巴眨巴的无辜大眼睛,他手指一顿,只得僵着唇张嘴咬住。
沈明娇简直目瞪口呆,在看她那纯真无害的笑容,
沈明娇只想说:
姐妹,你这也太会了吧!
吃罢饭,崔灵灵两人也该告辞了,沈明娇把人送到了大门口。
封黎笙和秦宴淡笑着点头:
“小公爷以后没事可常带夫人来府里做客,也可来找本王探讨棋艺。”
秦宴同样回以淡笑:“荣幸之至。”
等人走了,沈明娇拉了拉他的袖子,疑惑的问:“你俩打什么哑谜呢?”
封黎笙这人最不喜交际,若是不熟悉的人,他也只会礼貌的点一下头,绝不会说这些寒暄的场面话。
封黎笙却没回答他,只是望着鲁国公府马车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沈明娇见此便识趣的没再多问。
……
封黎笙重新回到前院书房,翻开记着密密麻麻字迹的那张宣纸,垂眸沉思。
一个时辰前,封黎笙领着秦宴进了书房。
两人虽然认识,却算不上熟。封黎笙少年时便进了军营,而秦宴年少成名,后来听说小小年纪便出京历练了。
秦宴不管内里如何,对外却是个谦谦公子,两人倒也不至于冷场。为了打发时间,封黎笙拿出棋盘。
两人相对而坐,秦宴谦逊的让封黎笙执白子,封黎笙也没推辞。
秦宴摸着手中精心打磨过的冰凉棋子,目光不由一顿。
因为这副棋子,他并不是第一次见。他随意闲聊了几句,而后不经意的问:
“不知殿下这棋子是找哪个匠人打磨的?质地温润清凉,若是有机会,可否请殿下替我引荐一下。”
封黎笙并没有隐瞒:“这是祁佑送给我的,也是他自己亲手打磨的。”
说罢淡淡扫了他一眼,扬了扬手中棋子,“小公爷以前应该也见过吧!”意思是没必要明知故问了吧!
秦宴丝毫不觉得尴尬,依旧一脸的如沐春风。
两人都是个中高手,不多时棋盘上便厮杀成一片。
秦宴落下一子,见封黎笙捏着棋子垂眸认真沉思。他冷不防开口道:
“殿下对我姐夫的死可有过疑虑?”
这话说完,就见封黎笙捏着棋子的手微顿,而后按住额头,痛苦的皱起眉。
秦宴意外的挑了下眉,显然对方这反应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内。
封黎笙此刻脑中有些乱,
当他听到秦宴那句话时,脑中突然白光一闪,似乎前世也听过同样的一句话。
那时他受不了沈明娇的突然离世,擒获裕王后,一个人回了肃王府,整日过得浑浑噩噩,时常一个人喝的名鼎大醉,每每这样,沈明娇便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时间久了,他渐渐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直到有一日,他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在边关,且重生回了十年前。
可他努力回想,竟想不起沈明娇死后外界发生的事情,他直觉,自己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可他却并未觉得遗憾失望,因为他终于可以再见到沈明娇。
而此时,他脑中突然划过一个画面,他蹲坐在王府枯败的花园喝酒时,秦宴闯了进来,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儿,而后说了同样的话。
他凝眉沉思,也就是说,秦宴一直在追查杀死祁佑或者是太子妃的凶手,且最后明显查到了什么?
他平复下心绪,垂下眼眸伤感的叹了口气:
“自然是有疑虑的,不仅我,就连皇兄包括负责查此案的一众刑部官员都有疑虑。因为想要杀祁佑的人太多,所以直到如今都还没有彻底找清所有凶手。”
说完他不着痕迹的看向秦宴,见他依旧挂着温和浅笑,眸底却一片平静。
封黎笙收回视线。看来对方为的是先太子妃。
他继续叹息着道:“说起来你可是祁佑的小舅子,若是当初你姐姐没有回乡祭祖,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劫。”
秦宴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面上却惊讶的看着他:“殿下说什么呢?我姐姐明明是一时想不开才……”
封黎笙闻言没再说什么。对方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
毕竟两人又不熟,以秦宴的聪慧谨慎不信任他才是正常的。
两人重新开始把精力投入棋盘,等一局棋下完,也到了用午膳时间,两人去了饭厅。见秦宴看向远远走来的崔灵灵和沈明娇,封黎笙就似不经意地道:
“如今你成亲,想来没过几年就能儿女绕膝。只可惜祁佑去的早,也没个一儿半女,若是有孩子,这时候也该四五岁了吧!”
秦宴垂了垂眼睫,掩饰住眸底的惊讶。面上叹息着应了声:“谁说不是呢?”
封黎笙没再说什么,缓缓饮下杯中茶。
收回思绪,封黎笙缓缓敲击着桌案,也就是说秦宴并不知道朔儿的存在,也可以说他不知道先太子妃曾有过孩子。
方大成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他听完封黎笙的讲述后道:“要不要属下去查一查鲁国公世子,看他都和哪些人接触过。”
封黎笙摆手:“不用,他是为他的姐姐,而我为的是祁佑,两相并不冲突。顺其自然就好。”
反倒是对方回去后一定会暗中查他做的事。只要确认了他也是自己人,那对方若真查到什么自然会告诉他。
方大成问:“那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去蜀地,先把那个龙虎山第二当家给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