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刚吃过早饭,骆蝉衣就来找宋柔了。
“陆姑娘若是来道歉的,大可不必,我爹已经和我说过了。”
宋柔从梳妆台前起身,一头乌发盘成了低尾髻,没有插装饰的珠钗,更衬得气质素雅大方。
骆蝉衣第一眼就发现,她也瘦了。
她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道:“宋姑娘,这件事我没有事先和你商量,怪我……”
“我不怪你……却也不会感谢你。”
宋柔慢慢走向窗边,将开着的窗子慢慢合上,她面对着窗柩定了好一会,半晌才道:“这样也好,我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不用一遍又一遍地猜,猜我不在时他都在干什么。”
骆蝉衣在这一刻终于明白,原来宋柔从来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她深知孙眠的为人,甚至比所有人都了解他。
她爱的一直都是真实的孙眠。
骆蝉衣之前还在犹豫,但这一刻她知道该怎么做了,她从袖口中将信拿了出来:“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
宋柔有些惊讶地转身,凝视那信半晌,走过来接过,手臂一转便递给了身旁的丫鬟:“烧了。”
“等等,”骆蝉衣有些焦急道:“你不妨看看他说了什么。”
昨晚孙眠的神情,好像有几分浪子回头的意思。
她又道:“你从前无非就是等他改变,也许经过这件事,他真的变了呢。”
宋柔神色一直是平静而冷清的,可听了她的话忽然笑了,紧接着眼角泛出了点点泪光。
从前的每一次,她都这么想的,可现实总会露出嘲讽的嘴脸,给你重重一击。
宋柔在泪水落下前,转身走向床榻:“我有些累,失陪了陆姑娘。”
丫鬟拿着信,无措地看了眼骆蝉衣,又走向宋柔方向:“小姐,这信改日再烧,小云先收着。”
她太清楚自家小姐对孙公子的感情之深,不敢轻易烧掉,生怕她日后后悔。
“现在就烧。”宋柔坚定地说道,一步步走进纱帐之内。
看着那封信燃在花盆里,最终化成一团灰黑的灰烬,骆蝉衣不由得叹了口气,转身出门。
——
陆绝把一幅《阖家图》交到宋老爷手上时,宋老爷观图大喜,兴高采烈地招来宋夫人一同欣赏。
宋夫人亦是赞不绝口,还扬言过几日回娘家要带上,让娘家人也开开眼。
然而,当陆绝说出辞别的时候,宋老爷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住,看了眼宋夫人,转头对陆绝笑道:“不急,不急。”
宋老爷交代夫人把画收好,转头拉着陆绝坐下,他慈祥地笑了笑:“老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陆绝:“宋老爷请说。”
“柔儿如今也大了,日后免不了要嫁人,我们见她的日子不多,还请陆公子单独为柔儿画一幅画像,方解我夫妇思女之苦,见识过你的画工,旁人的雕虫小技,我可再难入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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