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同时,当厉珣独自一个人走进墓园大门的时候,他隐约瞧见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窈窕纤细,应该是年轻女人。
她很快上车,消失在厉珣的视线中。
他一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想到自己其实并不适合出现在这里,厉珣不禁将脑子里的多余念头挥走,加快了脚步。
他没有亲眼见过那个在冬城商界赫赫有名的女强人沈鱼,然而并不妨碍厉珣对她有所钦佩。
慕强心理人皆有之,厉珣也不例外。
在国外的时候,他甚至写过一篇论文,分析沈鱼和她的公司的发展势头,连教授都交口称赞,建议他拿去发表。
不过厉珣拒绝了。
他只是对国内目前的投资方式感兴趣,不是对某个人感兴趣,何况君子之交淡如水,老话总是有一定道理的。
原本,厉珣还以为回国之后能够亲眼见一见这位拥有传奇经历的成功女性,想不到,对方居然英年早逝。
所以,他犹豫再三,还是打算过来送她最后一程。
“一路走好。”
站在墓碑前,厉珣鞠了一躬。
他一低头,看见那一束小小的白色雏菊,在细雨绵绵中舒展着幼嫩的花瓣,彷佛在无声诉说着道别。
重新回到车上,赵伯递上一块热毛巾,厉珣接过来,擦了擦手和脸。
“赵伯,替我约沈双鱼,我得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放下毛巾,拧眉说道。
赵伯嘴角上扬,连连摇头:“我可不知道你们年轻人谈情说爱要去什么地方才合适。”
厉珣:“……”
“啊,我看《动物世界》的时候,为了得到繁衍的机会,雄性动物会拼命展示自己,以求得到雌性的爱慕。”
赵伯灵机一动,也不等厉珣开口,马上就去安排了。
意识到自己即将化身为求偶动物的厉珣狠狠地抽着眼角,恍惚间觉得谈恋爱要比赚钱难多了。
话虽如此,厉珣第二天上午还是去了沈家,把正准备去学校点卯的沈双鱼给拖上车。
她只是稍微挣扎了两下,就放弃了。
没办法,反正已经是学渣了,每学期都是倒数,再旷一天的课也无伤大雅。
沈双鱼在心头大大地翻了一个白眼,这么大的烂摊子从天而降,但稀里糊涂过日子从来都不是她的性格。
“你要带我去哪儿?”
眼看着车窗外的道路越来越宽,俨然一副要出城的架势,沈双鱼还是有点慌了。
“和我的未婚妻去约会。”
厉珣的冷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
说完这句话,他就抿紧了嘴,继续专心开车。
沈双鱼“哦”了一声,没再搭理他,索性闭上眼睛,趁机补觉。
见过沈湛之后,她一整夜都在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
至于和姓厉的搞什么爱情斗法?
还是省省吧。
昨天还是阴雨连绵,今天却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一望无垠的天空透蓝纯净,彷佛是一块巨大的薄荷糖。
沈双鱼下了车,半眯着眼,隐约明白厉珣要带她来做什么了。
跳伞。
厉珣动作利落地换好了衣服,他戴上防风镜,走过去和外籍驾驶员交流着。
几分钟之后,他朝沈双鱼招招手。
“我带你跳,不用害怕,我有教练证。”
厉珣给她讲解了一组简单的动作,又帮沈双鱼调整好眼镜,然后不等她拒绝,就上了飞机。
打开飞机舱门的一瞬间,风太大,沈双鱼怀疑自己要被吹扁。
她本能地想后撤,但厉珣就在身后,让她退无可退。
沈双鱼听见他问她:“对了,你不恐高吧?”
厉珣的声音被风吹散,听起来虚幻飘渺,十分不真实。
沈双鱼张了张嘴,想说“不知道”,但是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她的身体就从三千多米的高空直直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