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达辰脱下修安的衣服一看,手上背上全是淤青色,所幸那人没拿武器,不然叶修安的小命就真要交代在那儿了。
叶达辰一阵阵后怕,眉头也皱得死死的。
“行了,我这不是没事么,多亏我意志强,死顶着没松气。这些小伤,养两天就好了。”
叶达辰还是一脸自责,“我从小就一个使命,就是保护你,可是你从小到大还是受了那么多伤。”
“要是没有你,我早就死了。”叶修安的神情淡淡的,“如今我准备光明正大站出来,以后遇到的危险只会越来越多,你要是每次都这样自责,恐怕没几年就自责死了。”
叶达辰白了他一眼,看他真的不在意,就说起了别的,“那位杜大人,你就直接信了?”
“你不是知道他么,他是杜羽蘅的二伯。”
“哦,杜羽蘅的亲爹是坏人不能信,但她二伯一定是好人?你是不是遇到杜羽蘅三个字就脑子坏掉了?”
“你才脑子坏掉了!她爹是娇妻美妾不管原配妻女的坏人,她爹不喜欢的二伯当然就是可以结交的好人了。”
“非黑即白?这是你修安大少爷的思维方式吗!我们打探到的杜唯则的消息不多,谁知道他什么来历。”
叶修安拍拍他的肩,“放心吧。这点分寸我还是知道的。他现在是千户,要跟我们一起平叛,多接触就知道了。”
叶达辰忽然嘀咕了两句,“杜羽蘅,杜羽蘅,自从离开李家镇,你就总念叨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说不定她都嫁人了!”
“啪!”叶修安一指弹上叶达辰的脑门,“你管人家姑娘嫁不嫁人,该不会是你想娶媳妇了吧!要我写信给父亲吗!”
叶达辰恶狠狠得咬牙,就会拿这件事来吓唬我!
但到底不敢赌气说“你写啊”,只好像个蔫了的茄子,匆匆走了。
……
第二日早上,佟世顽见叶修安伤成这样,也很吃惊,但听了叶修安关于昨晚的分析,反而很认同。
“是,魏之鹏就是敛财厉害,这些东西都不行,更何况武艺高强的人,很像是巡抚的手笔。我以前听过一个传言,巡抚手下收了一批江湖好手,专门用来做一些不方便的事情。”
叶修安点点头,虽然水越来越浑,人越来越多,但好歹有头绪了。
吃过早饭,魏之鹏的师爷又来了。
他满脸都是歉意的笑容,对叶修安道,“我家老爷宿醉未消,特派小的来向大人告罪。昨晚实在失态,还望大人不要怪罪。大人回来是否一路平安?”
叶修安吊着胳膊,缠着纱布,一脸毫不在乎,“就这么点路,能有什么事,碰到一只疯狗想来咬我,被我狠狠打了一顿,他也不看看他是谁,钦差大人也是他能咬的?”
师爷眼角抽搐,“是是,大人英明神武,大人的伤要紧吗?”
“嗨,小事儿,吊着玩儿,过两天就取了。”
师爷又挤出一个笑容来,准备告退,叶修安又开口了。
“对了,师爷,回去告诉你家老爷,本官借的两千精兵已经到了,以后护卫的人更多了,不会再有不开眼的疯狗凯咬我了。让魏大人不用为我担心!”
师爷愣了一瞬,脸上的笑容都挂不住了,只能赶紧离开。
只是那背影,怎么看怎么仓惶。
回到县衙,魏之鹏正等着回信,那焦急不安的样子哪儿像宿醉。见师爷进门,魏之鹏赶紧问道,“如何?叶修安有没有受伤,伤势重不重?”
师爷满头是汗,气喘吁吁道,“是受了点伤,但是伤势不重,我看他精神很好。”
魏之鹏脸色铁青,“那几个人到底怎么回事,还说自己武艺高强,精心设计,一定会成功的!现在倒好,人没制住,也没受重伤,真是一事无成的废物!”
魏之鹏哪里知道,那些黑衣人原本就不是想当场杀了叶修安,所以没下重手。就算后来那黑衣人被逼急了,也只是打了几下就被杜唯则制止了。
所以叶修安多是内伤,表面看不太出来,再加上他随身带了那么多补元气的药丸,师爷看不透也是正常。
魏之鹏又想到一事,“他有没有怀疑到我头上?”
这个问题师爷就难答了,毕竟叶修安是摆明了话里有话,疯狗说的是谁?他可不敢告诉魏之鹏。
魏之鹏见师爷支支吾吾,哪里还会不明白,咬牙道,“看来还是要走到这一步,你去通知那些人,按抚台大人的吩咐准备,其他人手我会请抚台大人商量安排。”
师爷大惊,“大人三思!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若是大人迈出这一步就真的难回头了!大人三思啊!”
“你知道什么!叶修安一天不解决,我们就一天不安全。此计虽险,但在湖广界内,有巡抚大人运作,不会出大事。一旦事成,咱们不仅不用担心受罚被查,还会成为朝廷的功臣!”
魏之鹏渐渐有些疯狂之色,“我一定不会让叶修安毁了我的。”
师爷惊得浑身直冒冷汗,“大人,现在江夏两千精兵已到,那些可不是咱们的人!眼下不是好时机,变数太多……大人还是问问抚台大人……大人你再想想!”
魏之鹏根本不理他,到书桌上疾笔写了一封信,交给师爷,“快,立刻着人送去,还是快马加鞭。”
师爷无法,只好接了信出去找人送。
但没人知道,在这封信发出后,另一封信也从县衙里送出,同样加急送往巡抚大人的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