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矜嗯了声。
她看宁然的目光依旧温柔如水,慈爱的仿佛在看自己的后辈,令人备感亲切。
宁然对江矜很有好感,所以不愿意去往深里怀疑她。
宁然弄好银针,坐在床边,让江矜将外衣脱下来。
结果刚转过头去,便看见江矜在望着她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那目光有些放空的怔愣。
宁然伸手在她眼里晃了晃。
“江姨?”
江矜很快回过神来,眼底有些复杂情绪闪过,又很快掩饰起来,柔柔的笑了声。
“嗯,我在听。”
宁然若有所思,顺着江矜的话道:“那江姨把外衣脱下里吧,等会儿我针灸后,江姨会跟以前一样,睡过去,脱掉外衣会睡得舒服些。”
江矜脾气很好的点点头,温和道:“我听然然的。”
随后,两人就都没了声音。
宁然认真的针灸完,注意着江矜的情况变化,将手里的银针一根根熟稔的扎进江矜的穴位里,一切都做完时,已经是近一个小时后。
她看向江矜,发现江矜已然睡过去。
宁然拿旁边的帕子擦了擦手,抹去额头的汗,站起身来,准备出去。
下一刻,宁然余光中突然发觉,睡梦中的江矜嘴唇微微翕动,像是在说着什么。
宁然脚步顿住。
约摸几秒过后,宁然眼神深了几许,悄无声息的俯下身去,凑过去听。
江矜的声音很轻。
宁然凝神屏息听了好一会儿,才隐约听出来点。
江矜一直在呢喃着的,翻来覆去的,都是同一个字。
“哥……”
哥?
江矜还有哥哥?
她怎么听赵天岭说,江矜是她那一支的独女,父母也只生下来江矜一个孩子?
难不成……是堂兄?
宁然想不通。
她甩了甩头,作势起身。
可就在这一瞬间,宁然突然听见,江矜轻声呢喃了一句:“对不起……”
宁然微微愣住。
过了好一会儿,宁然直起身来,微微蹙眉,思索着出了房间。
然而,就在宁然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床上一直熟睡的江矜,倏地睁开双眼,目光有些怔愣和痛苦,却无半点惺忪睡意。
良久,江矜望着房门关上的方向,苦笑了一声。
“哥,是你在天上看不下去了,所以派了然然过来吗……”
……
半个月后,宁然在垚城的生活已经步入了正轨。
她还与梁正英联系过几次,得知梁正英和罗禾打算在十月份,就动身前往京都。
期间,罗禾还不断地想劝梁正英老垚城,免得别人欺负了宁然去。
宁然一听,就连忙跟罗禾表示,不会有人敢欺负她,让罗禾放心。
但罗禾不信。
过后,宁然才从无奈的梁正英那儿得知,罗禾这段时间情绪非常不稳定,经常做噩梦,有时候还会梦到宁然就是她未出世的孩子,生活过得很凄惨,不仅有人排挤欺辱宁然,宁然还一直体弱多病,几乎没有好的时候。
每当做这种梦醒来,罗禾都会吓得哭上好几个钟头,梁正英安慰也没用。
梁正英没办法,就给宁然打电话,让罗禾和宁然说话。
宁然原先还奇怪呢,怎么罗禾不好好养身子,有点时间就给她打电话。
得知这个缘由,宁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几乎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的小时候,从罗禾断断续续的描述中,与小时候的她很像。
这令宁然有点心酸。
尤其罗禾还认定,她腹中的孩子就是个女孩。
宁然就忍不住想,也许,是小时候的她没机会过好日子了,所以借罗禾怀孕的这个时机,投生到罗禾的腹中,好有机会过一个健全的,快乐的童年?
这样想,宁然更加坚定了保住罗禾那个孩子的念头。
就仿佛,是在保护这辈子已经死在被张玲兰推下山头的那个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