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连绵不绝的大山。
许望山的家,就在这群山之中。
推开家门,一眼所望即是山,所以他就叫许望山。
“吱……呀……”
推开腐朽的木门,许望山的脚步仓惶而沉重。
离家十年,这十年里,他做梦都在回家。
他记挂着生病卧床的母亲,记挂着年幼的小弟和二妹,记挂着还不会走路的小妹……
本来是跟着堂哥去挣钱养家,却不成想被卖到了黑煤窑。
挣扎着活下来了,却落了一身的病。
不顾医生劝阻,他坚决要回家。
落叶,总是要归根的。
他总算是回来了。
可是,家里早已物是人非。
十年,好像什么都没变,别的人家都和和美美,一切如常。
又好像什么都变了,他家里,人全没了,房子也空置破败了。
“那个……许,许望山啊……”有人颤抖着叫他,有些迟疑地道:“你见没见过……我成松哥?”
许望山勉强抑制住心头奔涌的情绪,回过头来,唇角慢慢勾起一抹笑:“见过的。”
带他出去的好大哥,怎么会没见过呢?
“啊……他,他在哪里?他过得好不好?”不等许望山回复,他又激动地问道:“我侄子也去找他了,结果都联系不上了……你见到过他没?”
“也见过的,他俩啊……都挺好。”许望山扶着门框,神秘地笑了起来:“我给他们寻了处风水宝地,埋得可好了!”
掐指算算,当年就投胎的话,今年都四岁了呢,还是双胞胎,哈哈!
那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你,你你……”
许望山大笑,笑着咳了起来,咳得惊天动地。
咳着咳着,喷出了一口血来。
他重重地砸倒在地,满腹不甘,眼前渐渐变黑……
木门没被挡着,又轻轻地返了回来。
“吱……呀……”
轻轻地,温柔地,打在了他的头上。
“唔。”许望山抬手,捂住了头。
奇怪,那么破旧的门,打在头上竟然这么疼吗?
不对。
他睁开眼睛,震惊地发现,自己的呼吸,不再带着时时刻刻被砂砾磨搓般的痛,动作也变得利索了。
安抚好她,许望山轻快地出了家门。
天气非常好,万里无云,阳光非常大方地洒满了他全身。
许望山怀揣着对未来无限的期许,利索地走上了山路。
他不是去借米的,他是去搬米。
许成松他们没分家,他有一袋子米,不想带回家去给一大家子人分,自己偷偷在山里挖了个洞藏着。
那时候,许望山就是跟着他去山里拿的,许成松当时为了取得他的信任,还特地给他看过。
就这袋子米,让许望山信了他,觉得他是个有本事的,才跟着走了……
有了这一袋米,他们家今年就能轻快轻快了!
许望山这一路上,非常谨慎。
这些山路,在挖煤的时候,他反反复复想了好多遍,闭着眼睛都知道走。
他没直接去那个山洞,而是在山上七拐八绕的,转了一大圈,才跑到山洞前。
不得不说,许成松藏东西是真的有一手。
这個山洞他挖得很巧妙,外头堆着厚厚的树叶,不是他自己是真的完全看不出来。
许望山喘着粗气,眼睛都是红的。
他毫不犹豫地扒开树叶,猫腰钻了进去。
山洞并不太深,他熟门熟路地就找到了那个麻袋。
扛着就走!
但凡犹豫一秒,他都看不起自己!
结果,刚扛起来,许望山诧异地发现,底下居然还有东西。
“嗯?”他又把麻袋放下,伸手扒了扒。
这是什么?
长长的,粗粗的,冰冷的杆子,还有……
许望山心跳如擂鼓,却一下就把它给抓了起来。
居然是鸟枪!许成松居然还藏了这好东西!
难怪所有人都过得惨兮兮,就许成松他们全家吃得满嘴流油。
怪不得大山里头谁也不敢贸然进去怕遇上狼啊野猪啥的回不来,而他许成松从来不怕。
敢情,他有这好东西啊!
许望山眼睛一亮,一把抄上。
确实是好东西,不过,现在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