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还真看不上倒腾鸡蛋。
他抛砖引玉,频频套话。
余天默不作声,不为所动。
反而是先下手为强,用话儿开始堵张伟的嘴。
“真没别的了!”
他喝了一口,放下酒杯,“老张,我再聪明,还能聪明过你吗?你别看我骑个自行车就以为我有多少钱!我那破车,连你手上这块手表一半的价值都不到吧?”
一块上海牌手表的价格,在一百五十块左右。
论价格,确实比破自行车值钱。
“喜欢吗?”
张伟立刻从手腕上摘下来,扔在桌上,表现得很大方,“喜欢的话,你拿去!我这个人你也知道,最敞亮!”
屁!
余天明白一个道理。
人们往往缺失什么,就会把什么挂在嘴边。
张伟敞亮?
他是一万个不相信。
这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
拜佛求事要是不成的话,香火钱,肯定得一分不少的要回去。
余天不上这个当。
他笑笑,推回手表,“老张,你这不是扯呢吗?我何德何能,敢要你的表?再说了,这事儿要是让嫂子知道的话,还不得弄死我啊?”
张伟的媳妇叫孙小丽,是个小财迷。
当初俩人结婚的时候,余天参加过他们的婚礼。
他记得清楚,孙小丽表现的实在是太财迷了。
随份子多的人,她脸笑的好像开了花儿。
份子要是少了,她恨不得当场把人轰出去。
“离了!”
话落,张伟苦笑一声。
此话一出,余天也皱起眉头。
离婚这种事,在八十年代,真的真的不常见。
不像21世纪,离婚和家常便饭一样。
八十年代的人普遍羞耻心理严重。
就算是日子过不下去了,绝大多数也都勉强凑合着。
就像赵本山小品里那句台词。
对付过呗,还能离咋地?
“为啥离的?”
余天顺着话茬往下问。
“赔了!”
张伟叹了口气,倒满啤酒,一口饮光,面色渐渐阴沉。
他又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用力吐出,仿佛要吐走全部的霉运一样。
这段时间,他很不顺。
被人下套,骗了不少钱。
两个月前,他认识了一个外地来的大哥。
这大哥是干走私的,两人熟络后,一拍即合。
张伟出钱,大哥出关系,风风火火的干了一阵。
最初的时候,张伟确实没少赚。
高峰期时,他几乎接近万元户。
可哪知道。
他看重的是利润,人家大哥看重的,却是他的本金。
最后一次,张伟想赚大钱,一把拿出绝大部分本金,准备大干一场。
可大哥拿了钱后,不但很快杳无音讯,还把他媳妇孙小丽,一起拐走了。
两人从此在县城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好在大哥没被抓到。
若不然的话,张伟肯定也得进去。
折腾到现在,他也没多少钱了,全靠身上这一点装饰品,勉强撑着面子。
至于孙小丽,他对外只说离婚了。
戴绿帽子的感觉着实难受,他可不想让人耻笑。
“够可怜的,不过没事,凭你这精明劲儿,东山再起只是个时间问题...”
余天听罢,安慰张伟两句。
“我也这么想的!余天,也就是你,别人的话,我真不敢告诉他们!实不相瞒,我这还有点儿钱,不多,五百多块!你要是真有啥好买卖,咱俩合伙干吧!我出本金,你出主意,利润咱俩平分,咋样?”
张伟摸摸兜,掏出他仅剩的五十张大团结,拿在余天面前晃了晃。眼神儿中,还带着一丝狡黠。
普通人若是看见这五百块,肯定会吓一跳。
不过这点儿钱,在余天眼里,啥也算不上。
他正想找个理由拒绝张伟。
与此同时,饭店门口的门帘猛地被人掀开。
一个身材短粗的男人,四处张望两眼,马上走到余天身边,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匆匆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