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本座走近一点,再说与你听么?!”楼约一步前踏,踩至商叔仪面前,几乎与之只有一拳之隔,风一吹就要撞在一起。
这是极其危险的距离。
更关乎尊严和权力的碰撞。
楼约只是一抬眼,由这个名字所带来的恐怖压力,便如山海倾来。
站在商叔仪身后的那两列御史,几乎人人低头,不敢直视,更有下意识后退者!
唯独商叔仪站着不动。
他面不改色,平静地与这位楼道君对视:“楼枢使,你还不是真正的道君,就已经这样威风,令商某敬畏。但哪怕你已经是真正的道君,本官的回答也是这样——是的,你为何而来?直面本官,具陈此情!”
楼约沉默地看着他。
他也予以沉默地对视。
沉默像是一块压在人心的巨石,叫人逐渐地喘不过气来。
楼约已经意识到商叔仪是何等铁硬的一人,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当然可以不在意一位左都御史的权柄,但他的女儿楼江月,正在御史台中。
最后他道:“我今天只是作为一个父亲,来看自己的女儿。”
这无疑是某种程度的退让。
对于已经超凡登顶、即将权势登顶的楼约来说,几乎不可想象。
但商叔仪道:“你的女儿是叛国贼。”
楼约眉头拧起似要发怒,最后笑了:“我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这么不给我面子的人。”
商叔仪面无表情:“因为你已经很多年没有跟我打过交道。”
“过往这些年,乃至于今日,我有什么可以让御史台指摘的吗?”楼约反问。
“是啊,仅有的几封奏章,最多是说你的风仪——”商叔仪道:“可本宪看到你大摇大摆要往诏狱走,就忍不住想拦下你问一问。你凭的什么旨,要办什么公?楼枢使如此肆意,可见我御史台往日多么宽纵!”
楼约看了他身后的那些不敢抬头的御史一眼,又看向他:“你是想说这些人都没有你尽忠职守,还是说都没有你不通人情?”
“楼枢使,楼副帅。”商叔仪强调他的官职,明确他的地位:“如果要每个人都有面对你的勇气,那太为难他们。能有站在我身后的骨气,就已经是御史台的脊梁。”
楼约默然片刻:“我不明白商总宪为何对我有这样大的敌意。竟是以我为敌,要拔剑相对了。”
“仅凭你女儿叛国一事,我便该抓你来受审!但你身居高位,又正值陛下用你的时候,故此不能成行。”商叔仪严厉地看着他:“楼枢使,你不要以为你真的清白。”
“你想说我也叛国?”楼约眉峰耸动:“我楼约一步步走到今天,为陛下、为国家舍生忘死,做得只有比你商总宪多,不会比你商总宪少!我有什么理由叛国?退一万步说,我已经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景国之外还有什么能够吸引我?商总宪危言耸听,已经到了罔顾事实的地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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