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院中,掌推石磨的少年,无奈地叹了口气:“卫爷爷,不用给我压力,我肯定能成。”
老人仍然看着他:“没关系的,你的出身不好,师承不好,修的功法不好,丹也不好——得过且过吧,孩子,不必强求。你这辈子报不了仇,都是应当的。”
卢野不说话了,一巴掌就拍停了轰隆隆的石磨。
他**的上身伤痕累累,年轻的**遍布旧疤。
此刻那一身千锤百炼的铜皮,绷紧又松开,好似在呼吸。
肌肉一块块地鼓起又落下,好像有百十条小龙,游动在他的皮肤之下。
他闭上眼睛,开始感受开脉丹的药力。
他虽自小困苦,早见世事艰难,眼界却不低。稍稍感受药力,便知这枚开脉丹并不平凡,不是卫爷爷能弄到的。可能跟前段时间来家里拜访的那个姓“易”的叔叔有关。
意志如磨,将杂念都碾去。
卢野扫净灵台,专注于自己的超凡之初。口中念念有词——
“四肢百骸汇中庭,江山得享贵人居。天有病,仙知否!恨功名,医老瘦。”
世上对肉身研究最透彻的,非武即医。
他自小学医又学武,对自己的肉身掌控极深。意念一发,众经服帖,如群龙拜元鸿。
他站的是老龙桩,推的是病驴磨,如此十五年,练得一身好筋骨。
心中全无杂念,只将药力调服,分镇**,又催动气血,巡行八脉,最后百川到海,尽数归于人身大龙。
“你感受到了什么?”老人问。
“气。”卢野闭目说道:“气在丹田。”
“丹田?”卫姓老人皱眉。
“就是小腹。”卢野说。
“呀!”卫姓老人急了:“武道是从气血炼脊开始,你的‘气’,怎么跑到小腹去了?”
卢野自然而然地道:“气在上而血在下,所以要沉气浮血,龙虎相争,两相淬炼,以壮体魄。气初生,甚微弱,如细烛不受风,须以人宫将养之,似炉灶藏丹火。养母气于小腹,以子气炼血脊,如此炼脊效果会更好。气如禾苗插田垄,等到秋收成熟,结成武道真丹——这小腹,可不就是‘丹田’吗?”
卫姓老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因为卢野所说,是不曾有过的武理。如今所有人都在往高处探索,寻求武道极限,卢野却刚刚开始,就改变了起步方式!
他无法判断这是好是坏,只是问道:“你……怎么想出来的?”
卢野这才一怔:“我也不知。”
他仍在细细体悟身体的变化:“刚刚开脉练气时,一下恍惚,忽而生出此念。就这样做了。”
这听着像是天地交感、福至心灵,卫姓老人难掩惊色:“在那恍惚之中,你有看到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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