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政是易筋洗髓,凤泽是脱胎换骨。
这样一个新生的越国,才会诞生无尽的可能,才真正拥有希望。
高政这一局为越国留下的保障,就在于此。最高目标是凤栖梧,最低目标是凤凰德泽。
但因为文景琇不顾革蜚死活的落子。
革蜚连夜逃窜,没有留在越国。
高政尽心尽力教了革蜚那么久,始终把革蜚留在隐相峰,甚至给他构造理想,为他铺垫成为人族传奇的路,让他高举改革越国新政的大旗,叫他把越国当做未来……
都毁在文景琇的猜忌里。
文景琇始终无法完全地信任革蜚,当然革蜚本身也不值得信任。
但高政能够真正把革蜚当做徒弟,给予毫无保留的教导,文景琇却不能真个把这头山海怪物当成自己的师弟。
在革蜚浑浑噩噩、痴痴傻傻的时候,他尚能留有几分温情,为其梳发洗面。当革蜚残忍的本性回归,山海怪物的意志回到身体,身为越国皇帝的文景琇,只能把这怪物当成棋子!
他对山海怪物的猜忌、不确定,注定他只能用革蜚为剑,而不会去在意革蜚的死活。
可革蜚这样的野兽,对危险有异乎寻常的感知。
一察觉到不对劲,立刻逃之夭夭。
如此凤凰德泽就旁落。
文景琇今天只能站在这里看理国!
他知道革蜚不是凰唯真归来的关键,可他不知道革蜚只要留在越国就有意义。
他太聪明,又太不聪明。
也是殚心竭虑,不惜付出一切,想要为越国赢得更多……却拨乱了高政的局,算来算去尽成空。
官称“云来”、民称“隐相”的那座山,仿佛带着命定般的诅咒。高政一生都在黑暗中前行,在绝境里落子。而高政的弟子,也有近似的绝望。
最初的那个革蜚,他的绝望是无法承担家族重任,看不到复兴上古驭虫之术的可能,所有的挣扎都湮灭在山海境里。
山海怪物所占据的革蜚,其绝望是无论付出多少努力,都改变不了结果,逃不出囚笼,已经分不清真假。
作为师兄的文景琇,他的绝望是无论付出多少努力,都无法突破能力的局限。明明愿意牺牲一切,却做得越多,错得越多!
“今日钱塘决堤,或是山河之警!”
文景琇从大越皇宫,一步转至钱塘,龙袍高高扬起,以天子之尊出手截潮。却感受到了钱塘江里正在崩溃的一切,感受到越国国势的削减。禁不住悲从心来:“是朕误国!”
那边甲魁卞凉已经调动护国大阵,率军来镇四方祸流,却顿止当场。他见得——
洪流之上,更有洪流。
历史的长河,奔涌在钱塘大潮之上!
……
……
在历史长河中逐浪而行,这对姜望来说已经不算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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