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殷那个恋栈不去、吸血雍国国势的老朽帝王已经死去,让出了国势所奉养的关键位置。其子韩煦革新朝政,使国家焕发生机,国势蒸蒸日上,也借此成就了真人……
对于一直关注雍国、在雍国发展了大量暗线的庄高羡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隐秘。对于国势的发展,他也有清晰的认知,倒推起来,不算困难。
只是韩煦有意隐瞒,他也就装作不知。只等某个关键的时刻,来个顺水推舟。
前番令宋清约赴龙宫,为收澜河水府做铺垫,就是为了引出韩煦的反应。
韩煦若将他所隐藏的洞真修为作为倚仗,他就一定会抓住机会,让此君去见韩殷!
但韩煦今日盛装独行,分明并未再有隐藏修为。
为什么遮掩了那么久,今日不遮掩了?
庄高羡心中生起一缕警惕。
但旋即又反应过来。太虚会盟的门槛,即是洞真。
韩煦小儿若是再隐忍下去,便要错过这场盛宴,错过未来十年二十年的天下剧变,他当然不可能忍受。
若是连这点战略眼光都无,看不明白太虚会盟的重要性。韩煦也不配坐在雍国国主的位置上,在韩殷死后,与他争锋相对好几年。
“今日何事,在这长河!”庄高羡喟然叹曰:“竟有雍君陛见庄天子!”
相较于白面富态中年人长相的庄高羡,韩煦的肤色要暗沉许多,但眉眼更为宽和,有一种常年在韩殷变态强权压制下的温吞。
这种温吞,在他还是太子,以及登上帝位的最初,常常被视为软弱。
直至韩殷战死,他站出来力挽狂澜,才叫世人见识他的坚韧与雄图。
而似庄高羡这般与他存在一定默契的,则更知他的狠决。
彼时的雍国是百足之虫,虽然腐朽,也足够安享富贵,不是谁都有革天换日的勇气的。
面对庄高羡的自高自大,韩煦只是微微一笑:“说错了吧,难道不是雍天子见旧臣?尔祖尚要跪我韩氏,怀德真人可不要数典忘祖。”
“你成真人才几日,就这么沉不住气?”庄高羡叹道:“真是令朕失望啊。韩殷尸骨未寒,你已无昔日潜龙城府。似此德行,如何能善待国人?”
韩煦面色不改:“姜望弃国而走,祝唯我视你为寇仇,林正仁登上观河台,不敢拔剑而告负。代代天骄如此,这都是你庄高羡善待的结果啊。我家北宫恪,可是在台上打到力竭。”
庄高羡同样的情绪无波:“忘恩负义之辈,哪里没有?”
“是啊。”韩煦表示赞同:“就像那庄承乾,深得明帝信重,以兵权相付、国事相托。而竟阴私自立,裂土于国难之时,不忠不仁,无义无耻。以至于你今日见朕,还敢放肆!”
“无耻贼厮,还有脸提雍明帝!”庄高羡指而斥曰:“昔我庄国太祖,承明帝衣带遗诏,欲还政明帝子嗣。是你父韩殷篡政,致使生灵涂炭,逼反各路豪杰,太祖不得已而立庄,是立雍明帝之精神。韩殷杀侄争国,你韩煦弑父夺权。今日竟与朕言背德负义?颜面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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