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岁收白焰于白纸灯笼中,在空中缓步,抚平犹在震颤的道则涟漪。彭崇简一手回袖,收起滔天血河。一手搬回太嶷山,斜插发髻为乌簪。
千万里雷光渐散去风雨都如雾。
天光骤然放晴了,但并没有给这个世界带来温暖。
愈是明朗,愈能看清残酷。
巨大的平原战场上,伏尸成山。
海族固然是密密麻麻,人族又何尝不是尸山血海。
便有春风拂过此地,也带不来生机。苍茫大地,好似桃花分瓣。
一圈一圈的血色蔓延开来,虞礼阳昂然独立,桃花更比血花艳。
忽然道:“武安侯,且上前来!”
姜望不明所以,但对救了自己的桃花仙还是很尊重,散了烟甲,飞身前往:“不知虞上卿有什么吩咐?”
虞礼阳傲立在战场的最中央,尸山死气不能污其质,血迹焦痕不能掩其华,只道了
声:“附耳。”
好似有什么机密要传递。
在场不少神临修士看着都眼馋,一位衍道真君要传授经验,这是多好的机缘?
但回想起姜望在战场的勇武,念及他的天骄声名,也只能叹一声.....该当如此!
姜望如言附耳过去,只见虞礼阳嘴唇翕动,声细如蚊--
“扶我。”
姜望愣了一下。耳边又听得极小声的补充“不要太明显。”
忆昔“吾于此阵,不过赏花待酒,何伤我也!”
音犹在耳!
想了想,直接伸手过去,环住了虞礼阳的肩膀,嘴里感慨道:“虞上卿之威,一见如斯!实在令我感慨。”
能让如此注重仪态的虞礼阳,开口让人扶一把,他的状况只会比想象中更糟糕。可见得是真的接近衰竭了。
在神临层次算得上雄浑的道元和气血,通过手臂的接触,不断地向虞礼阳输送。这当然是碎石填海,难堪大用,但多多少少是个安慰。
虞礼阳也反手环住姜望的肩膀,极有风度地道:“武安侯也表现得极好。”
两人在这血腥战场上勾肩搭背,旁若无人地闲聊,直看得商凤臣、纳兰隆之他们面面相觑。
再怎么说,立于超凡绝巅的强者,也是众所仰望的存在。与神临修士之间隔着的何止天堑,是任何权势都难以跨越的。除非手握大国之玺,坐拥大宗之治权。姜望显然不属于其中任何一个。
姜望和虞礼阳的关系.....竟有这般亲近吗?
虚空之中,那白纸无名书又在悄然翻页,墨字演化:一个是齐夏之战里军功仅次于曹皆的豪杰,一个是夏国之柱石、齐国之降臣。战前青羊子,战后武安侯;战前夏岷王,战后齐上卿.....
卓清如提步往前,想要更具体地听一听那两位都聊些什么。
忽然又有一人,极其突兀地出现在高穹。
一脸苦相,身上战甲残破,右臂更是齐根而断,只剩半截肩甲、和低垂的残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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