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当然有帷幔,一放下就是私密空间,一束起就天空云阔。
这露台异常宽敞,有盆花,有笼鸟。还有一只养着睡莲的大水缸,花期早过了,却仍开得灿烂。
软榻前方不远,摆着一架弦琴。
支架撑地,如美人并足。木色光润,竟有玉泽。
弦琴之后,又是一美人。
身量纤柔合度,气质飘然出尘,眉眼画也一般,正抚琴独奏。
美人美景,妙音入耳。山风拂来,好不惬意。
唯独一人身穿黑衣,半跪在地,是这幅画面上不太和谐的色彩。
他左手撑膝,右手舒展开来,贴在地面。表示一种臣服。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又描述了力量。
“你是说……”享受了许久,姜无邪才慢悠悠地开口:“冯顾的尸体,没有任何问题?”
美妙的琴声停了下来。
“我亲自去查了,确实是没有问题。”半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道:“北衙也不尽是些吃干饭的。”
“怎么会……嗯……完全没有问题呢?”在美貌侍女力度恰当的按捏下,姜无邪的声音都是飘忽的:“不太应该……”
“的确不太应该。”黑衣人道:“但现在再动手脚……已是晚了。”
“不要动手脚。”姜无邪眉头轻皱:“为什么要动手脚?在这种时候画蛇添足,才叫蠢到没边了。我们只是需要真相……真相,明白吗?”
“明白。”黑衣人道。
“祁颂,我希望你是真的明白。”姜无邪道。
名为祁颂的黑衣人,头垂得更低了:“卑下是真的明白。”
“那么……”姜无邪问道:“是谁让你亲自去北衙的?”
“卑下以为……不会被发现。”
“你以为?”姜无邪睁开眼睛,那双阴柔的眸子里,有着不加掩饰的不满:“你以为北衙是你家的后院,你以为姜青羊是个徒具战力的匹夫……你以为你在嘲笑他们,你不知道你在被他们嘲笑!”
“你知不知道?”姜无邪问道:“郑世已经查到你了,是孤拦住了他?”
“孤只能告诉他,这件事是孤的授意,孤有意监督此案……好好一个隔岸观火的人,现在不得不去救火。祁颂,你以为?”
“卑下知错。”祁颂道。
姜无邪看也不看他一眼,翻身起来。绸织的单薄睡袍,隐约透出他完美的肌肉线条。
但睡袍之上他的脸,却是精致且阴柔的。
捏肩捶腿的两名美貌侍女,悄悄退开,一个在他身后,一个在他右手边。
养心宫主就这样侧坐在软榻的一边,面对着霞山上的风景。
祁颂则半跪在他的左后方。
“错误谁都会犯,所以孤会原谅你一次。”姜无邪说道:“既然下了场,你就负责好好找出真相来,也看好北衙那些人。说起来,孤关心十一弟,也是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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