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内府境天下第一遮蔽晚风的窗,大概不能够理解,这一夜它为何迎接了这么多视线的停驻。
明里暗里的,不知多少交错。
枣红脸的冼南魁,立在极限高处。
月光照拂,映得其人一如神像。
若有凡人能见,或将拜为神只。
黄河之会刚刚结束,列国队伍还未完全散去。作为距离观河台最近的霸主国,以东道主自居的景国,自然有义务维持秩序。
不使一些不忍见的事情发生。
真有哪两个国家的观礼队伍,在观河台附近闹出什么影响极大的死伤事件来,那就是在打景国的脸了。
观河台上的所有建筑,都已经消失。
沃国便成了黄河之会后最多人停驻的地方。
作为景八甲之神策军的统帅,冼南魁镇在丰城,无疑是很有代表意味、也很有威慑力的。
至于沃国本身的意志……
至少在明面上,沃国朝廷非常欢迎景国人帮助维持秩序。
列国队伍齐聚的场合,也的确不是一个小小的沃国能够控制住场面的。
此刻冼南魁立在这极限高处,目光梭巡全城,以真人之尊、一军统帅之贵,亲为此事,也没人能说景国不上心。
没有任何行迹、也没有任何预兆,但是一个声音响在他耳边:“看来关注这位内府第一魁的人不少。”
冼南魁监察全城,也是难免地多看了姜望两眼。
毕竟黄河之会的魁首,聚集了最多的目光。而另外一位魁首,夺魁当日便已离去,想看也没地方看去。
冼南魁此时嘴唇未动,面无表情,但声音也寻着那隐秘暗处,递了回去:“人在低谷之时容易沦落,在高峰之时容易迷失。一个在最荣耀之日都不忘记做晚课的绝世天骄,没人能限定他的未来。”
“看来你对他的评价很高。”那暗中的声音顿了顿,问道:“以你观之,他比之太虞如何?”
冼南魁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确实是不必比的。
天下第一内府,当然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世间绝顶天骄,但在史上最年轻的当世真人面前,却也真是没有什么比较的空间。
至于“迷失”、“沦落”,李一大约永远不会出现这些时刻。
“也是。”暗中的声音这样说了一句,转道:“那件事情的痕迹已经彻底被抹干净了,总算可以安稳一些时日。”
冼南魁俯瞰着脚下的这座城市,这个国家,声音传了回去:“但景国已经没有第二个太虞。若不能根除这隐患,一直靠遮掩,迟早还是会遮不住。”
“暂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也不知陛下究竟是如何想……”暗中的那声音道:“说起来,让太虞现在就站在台前,过早为众矢之的,确实很不合算。”
“史上最年轻的当世真人,当然能够吸引所有视线。让他站到台前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谈不上什么合不合算。但如此不得已之事,还能为几次?”冼南魁语带不满:“此事他们镜世台必须要承担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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