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一夜功夫,已是两重天。
李南寅也从房顶上回到了只有一张硬板床、一面铜镜和少了半条腿的桌子的家。
房外小贩的叫卖声,儿童的嬉闹声从来没有这么像今日这般动听,
各家倒夜壶的气味也好像没有那么刺鼻了。
李南寅笑了笑,准备休息一会儿。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他只得起身开门。
被流放至此,自然不能再用随国公世子李南寅这个身份,
那些蚊子过了都得放点血的官吏,可只能看到随国公世子,看不见流放二字。
顶着李南寅这个名字的话,来打秋风的官僚能从苍流城排到海对岸的密州。
更何况,陆氏虽然衰败,但千年国祚仍在。
普通的百姓们还是非常反感自己居住的地方有个反贼的,生怕自己被牵连。
所以李南寅这五年来一直隐姓埋名,低头做人。
凭借着识字和会算数在城南鲜鱼巷,讨得一份城务司税官的工作。
城南贫民窟错落,饥寒而死的人比这里的野狗都多。
城北的老爷们心善,看不得这些,自然也不愿意自家子弟和门生来吃苦。
但,
税还是要收的嘛。
又不能派自己子弟前来,自然只能交给从神都逃难而来的李白了。
倒不是李南寅碰瓷家乡那位诗仙,只怪苍流城的老爷们没啥文化。
姓李,白头发,不叫李白叫什么?
说是税官,但因为实在没有其他人愿意来,李南寅其实身兼数职,可以说他就是城南鲜鱼巷这五条街事实上的话事人。
他的工作主要就是给老爷们收税和别让贫民窟的人死完这两项。
其实老爷们看不上泥腿子们这点钱,这群穷人早就榨不出来油了。
但交不交税和交得多少是完全两个性质的问题。
可以少,但不能没有!
所以李南寅这五年来也不像之前那些想要自己再截一份,然后背后身中八刀自杀而亡的前任们。
每年交税时,都是自己去海边钓钓鱼,卖点钱,交差了事。
老爷们也都知道怎么回事,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时间久了,贫民窟的百姓们也知道李南寅不同于别的税官,生怕李南寅嫌弃这里没啥油水,主动请辞,又换上来一个贪得无厌的税官。
为了挽留住李南寅,百姓们自发地包揽了李南寅的一日两餐,苍流城近海,也不缺鱼肉海鲜,当税官这五年,唯一的好处大概是管饭。
“李三黑么?马上就来。”
李南寅将昨天烧化的信件残渣处理了一下,今天应该轮到李三黑一家给自己送饭。
这李三黑可是附近有名的大嘴巴,最爱扯着有的没的。
“李三…”
李南寅的声音戛然而止,喉咙吞咽了几下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眼前这鬓角霜白的灰衣老人,和五年前最大的区别便是衣服从丝绸换成了麻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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