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遁术!”申远鸣眯了眯眼睛,朝右侧转过身来。果不其然,少女忽在这边显出了身形,她双手平伸,两道火束如双龙盘绕,带着一股热浪冲击过来。申远鸣哼了一声,只一挥袍袖,两道火柱被看不见的力道轰然击散,化作满天飞星。
袍袖挥动那一瞬,又一道水箭从指尖弹出,然而依旧波的一声,从江蕤身上穿身而过,少女又出现在另外一侧的火焰中。
火遁术极其神妙,只要身在烈火之中,施术者便可瞬间转换位置,犹如幻水阵一般。只是范围较小,出了自己控力之外的火焰,就没法派上用场。
申远鸣连续两指无功,心头微感恼怒,他身形突然旋转起来,一道白亮的水光随着他陀螺般转起,又猛然直冲天空,悬于几十丈高处,恰似一朵白云当头。申远鸣两手一分,白云骤然消散,纷落如雨,浇在那一圈烈火之上。说也奇怪,虽然那雨滴稀疏,火焰却是极畏,只一滴就可令大团火焰熄灭。只听一片嗤嗤之声,满眼白烟弥漫,火光早已灭的干干净净。
“丫头,现在你还有什么本事?”申远鸣咯咯怪笑,他伸出一只手指,直直的指向江蕤。指尖凝了一团白亮光华,却是蕴而不发。
江蕤失了火焰傍身,便知今rì凶多吉少,她面sè一整,满是绝然之sè。双手穿花般连续结出法决,身上火焰也随之攀升,逐渐转为青白。火术本就宜攻不宜守,对方打算运用力拼个鱼死网破,申远鸣倒也不敢太过轻视。他眯着眼睛,直盯着施术的少女。
正在这时,从申远鸣立足的那棵大树之下,一道白霜迅速蔓延上来,待申远鸣察觉,双足已被冻了个结实!他怪叫一声,双手齐挥,几道白亮的光辉连续斩在脚旁,隐隐竟有金石之声。他断开双脚束缚,一个翻身窜出老远,再无刚才的轻松写意。
再看那颗大树,通体一片晶莹透明,已然成了一座冰雕。枯黄的枝叶隐约可见,在阳光下折返出诡异的光彩,犹如天生的奇物。申远鸣却万分的知晓,这等瑰丽之中,到底蕴含了多大的凶险。
“谁!”申远鸣目中jīng光一闪,第一次露出了郑重之sè。这等化物成冰的手段,竟比自己尚要高明,闹钟瞬间转过千般念头,却也不知所来何人。
“不巧,原来是申大师。”巫梦寒不知何时已立于冰树之上,白袍飘然,淡定自若。只是衣衫上血迹斑斑,且有烧灼的痕迹,未免有失风度。只听少年冷然道:“我不过拿着棵树练练身手,就险些伤了大师,当真对不住了。话说回来,也是有缘才能得见,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呢!”
“你……”江蕤见是巫梦寒,眼睛陡然一亮,心中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脸却有些红了。喃喃道:“原来……你并未走么?”
其实,巫梦寒本已走了。只是江蕤以火燃木,搞得声势浩大,几里之外都看得清晰。他本不yù理会,但转念一想,终究潜伏过来打算见机行事。巫梦寒怨恨已深,申远鸣也在他必杀之列,只是心中却无把握。故而,他瞅准了机会出手偷袭,可惜还是被申远鸣躲了过去。
“巫小子?”申远鸣大为惊异,他翻着怪眼将少年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忽然大笑道:“想不到还是个三品高手,老夫竟看走了眼!是了,你定是借那云水镜的寒力,怪不得能将冰气控的这般自如!”
巫梦寒心中后悔自己未能沉得住气,表面却不露声sè。微微一笑,道:“大师何以这般武断呢?”
“一试便知!”申远鸣突然袍袖舞动,手指在袖中划出灵诀,一道合抱粗细的巨大水柱直贯过去。巫梦寒十指开合,灵诀迅速结成,在他身前丈许处,忽然有无数雪花飞舞。亿万纯白雪花结在一处,形成一株伞状冰盖,晶莹剔透,宛若钻石。那水柱直击在冰盖之上,溅shè的四下纷飞。
申远鸣双目陡然开合,弹指一点,一缕极细的水箭激shè破开水柱,击在冰盖顶端,“铮”的一声轻响,那坚实无比的冰盖竟被凭空穿了一个小洞,水箭shè到巫梦寒面前,少年冷哼一声,挥袖将其扫得飞散开去。寒气随这一拂之力而出,水花飘落之时,已成漫天瑞雪。
“不过如此。”申远鸣捻了捻断须,气定神闲道:“才入三品之境,就算仗着这天赋寒气,也还不放在老夫眼力。”
话音未落,忽觉一股灼热之气扑面而来,侧头看去,一道青白sè的火柱猛扑过来,直如一条火龙。申远鸣单掌一伸,引出一道水流将火柱扑灭,面sè却更加凝重起来。
“若再算上我呢!”另外一侧,少女立于熊熊燃烧的巨木之上,犹如骄傲的火中凤凰。巫梦寒所立的冰树理她不远,在这火光的映照下,跳跃着绮丽的光芒。
冰树与火木,洁白与赤红。这景象瑰丽奇诡,无比和谐,又无比刺目。
巫梦寒掸了掸衣襟,朝着江蕤微微一笑,潇洒自若。江蕤以微笑回应,面上确是微红。
少年长笑道:“大师,你功力深湛,法术通玄,便是同时应对我们二人,也不过举手之劳。因此劳您大驾,将我们一同料理了便是。”
刚才相互出手试探,巫梦寒发觉申远鸣修为深湛,远超自己预计,心头未免有些后悔。不过他向来机敏,便故作轻松自如之态,用以惑敌。
申远鸣确实有些疑惑,他仔细打量着巫梦寒,心中暗想:莫非这少年另有什么倚仗,并未施展出来?
...